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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欢心入社喜信传,两次承资空手还

    搜身受侮夜难眠,病断一指心夜寒。

    地主子女失自尊,要象火把亮人生。

    城里的手工业联社搞得红红火火时,农村的农业合作社,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经广大社员的评议,认为麒麟表现较好,被吸收为社员,社里派人把他叫回去,在社员大会上,社主任讲话说:“象何麒麟这样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我们社里是欢迎的”。

    他把土改时分的田地都交给社里,白天和男女社员一起干活,晚上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学文化,学唱社会主义好的歌,看戏也不怕被人家赶出场了,还可以参加社员大会,那时侯他不懂政治,更不知什么是公民权力,他只觉得,只要能和大家一样过平等的生活,就是把他当人看,就要好好的干,决不能再让人看不起了。

    秋收的季节来了,社里让他和另一个篾匠,到各村去修补晒谷子的晒垫,挑谷子的箩筐,他走遍了社里的每一个村庄,也认识了很多人,大家都称他“小篾匠”。

    冬季,在水库工地上,他挑着泥土,快步朝堤走去,每天要挑一百多担,肩头压肿得象馒头,又痛,又痒,但他从不叫苦,坚持每天出工,领导调他去打夯,他领着喊号子,“同志们呀,嗨哟,加油干那,嗨哟……”劳动强度虽大,而且生活也很艰苦,但是每天和大家同吃,同住,同劳动,有说有笑,他觉得十分开心。

    十二月的毛毛细雨下个不停,水库工地上到去都是泥浆,这天他和大家一路说笑着回工棚吃饭时,不幸从两丈高的土崖上摔了下去,造成小腿骨裂,经工地医生诊治后,领导批淮,让他回家修养才离开工地。

    一九五六年的春天来了,春风送来了喜信,这天社主任把他叫去,交给他一封公函,是他祖父何筠阁早年在益阳“达人工业社”入股的投资,该厂转为国营企业后,向原股东清退红利和股金,社主任开了证明说:“钱领回来必须交给社里作为你入社的投资”。

    经过两天的步行他来到了[益阳达人工业社],大门口的女警卫热情的接待了他,并按排他先吃了午饭,才去把领导找来,他出示了证明和厂里的公函,厂领导看了热惰的握着他的手说:“噢!老股东来了,欢迎,欢迎”

    厂领导还带他参观了工厂的各个车间,介绍了厂里的生产情况。

    这是一个针识厂,生产洗脸毛巾,澡巾,内衣,内裤等,参观结束后,领导让他带上文件到财政局找主管清理工作的负责人,到财政局,才知这位负责人出差了,近日回不来,他又回到厂里,厂领导给了他两块钱说:“你先回去吧,以后我们再通知你”

    过了一段时间通知又来了,他第二次来到益阳财政局,找到那位负责人,他从挡案架上找出一份文件打开看了后说:“你们家是地主,而且你父亲又是反动份子,这种家庭出身的子女,不能继承,股金己被政府没收了”

    他目登口呆,什么也没敢说,就离开了,不久又来信让他去

    他第三次来到益阳财政局,这次是位新的负责人接待,他顺利的拿到了退回的一百贰拾元股金,那位负责人还关心的说:“你年纪小,路途又远,不要走小路,走大路回去,住店要住单人间,一定要小心”

    这是麒麟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钱,既高兴,又紧张,走到太阳下山,在一家旅店住下,没有脱衣服,也不敢睡觉,也睡不着,第二天一亮,他就顺大路朝宁乡县城方向走去。

    天黑时他赶到了宁乡县城,他把钱交给了母亲,母亲先是高兴的接过了钱,不一会就优豫的留下了二十元,把一百元交给赐麟说:“这钱你去买套衣服,剩下的交给社里吧”

    他有些激动的说:“妈妈为什么,这是我们的钱”

    母亲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说:“孩子,这钱我们不能全用,社里要你投资,你不交,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只要你平安妈就放心了,照妈说的去做吧,不会错的”。

    回到乡下他按照母亲说的,自己买了一套衣服,一把雨伞,以及住宿费,共花了二十元,还清前两次去益阳借的二十元,还剩六十元

    不出妈妈所料,第二天社里派了两个人来,一进门就问:“领了多少钱,快交到社里去”

    他冷冰冰的说:“没领上钱”

    “小地主还不老实,走到社里去。”

    两个人连推带搡的把他押到了社办公室,社主任气冲冲的说“其他社员入社,都有农具或耕牛,你什么都没有,大家评议说:“你是可以改造好的地主子女,我们才让你入社的,那时你没有,我们也没兔强你,现在你有钱了,让你投资就不愿意了”

    说完望着那两个民兵一摆头,两人立刻强行,在麒麟的身上搜出了六十元钱,放到社主任的办公桌上,这时他从内心,佩服母亲的料事如神,所以没有反抗,也没说什么。

    看到他老实的站在那里,主任又语重心畅的说:“是社员就要以社为家,农业社刚成立,有很多困难,有东西的出东西,有钱的出钱,社就是家吗,今天这钱就作为你入社的投资,这不就对了吗,好了回去吧”,也没有办任何手续,就让他走了。

    他走出办公室“地主子女”这句话音,时刻在耳边回响着,从这件事上,他隐约的感到,家庭出身,将会使他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对自己的前途完全失去信心。

    又是一个寒冬,正当他心情十份底落时,又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刚开始他只觉得右手食指麻木,慢慢的一天天肿大起来,隐隐作痛,经邻居指点,他来到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婆家,阿婆看了说:“是丁疮,这种病很利害,你来得迟了,早来就可以打退,现在不行了,你就等着熬痛吧,我给你配些药”

    她配好草药,放在嘴里嚼碎,放进鸡蛋壳里,然后套在他的指头上,

    他问:“阿婆这病要多长时间才能好,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