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盼看到张妈心虚的神情，将行李箱一甩，顺势发出极大的声响。抬步走到对方面前，半蹲下来捡起水杯。

    “禹之，你家佣人连杯子都拿不稳，还留着呢？”

    许是被这不速之客给吓坏了，张妈夺走杯子直起身：“萧小姐，这是三爷家，你这话说得未免太难听。”

    “哦？”

    “我是三爷奶奶陪嫁到徐家的老人，更是陪着徐家走了几十年，你说那话是在打徐家的脸。”

    萧雨盼点头，是了，这就是记忆里的张妈了。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抚养了徐禹之二十多年，过去几年明里暗里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追着徐禹之跑，还想着讨好这老奴，如今看来，这厮也就是那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这脸，我就是打了又如何？”萧雨盼转身做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脸桀骜。

    “……”

    还未等张妈开口继续说下去，萧雨盼突然弓起身子朝张妈那边挪了一下：“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代表徐家？打你就等于打徐家的脸？谁给你的权利地位？明儿我可要好好问问徐爷爷，你是不是趁着徐奶奶离世多年生了取而代之的心！”

    此话一出，张妈老脸羞红后又变得煞白，指着萧雨盼一口气憋着说不出话来，转而又看向徐禹之想要对方为她伸张，偏生那人一脸深情的看着面前这“张牙舞爪”的女孩，欢喜得很。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老虎用抓伤人，徐禹之也是想说话的，比如——

    吾家有虎初长成。

    “张妈，我可是从未得罪过你，也着实好奇，不管是三年前还是如今，你到底是看不惯我哪儿了，处处给我脸看。”萧雨盼突然疾声厉色道。

    说到此张妈忽就觉得自己有了底气：“不知廉耻，女孩子家家追着三爷跑，徐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韩小姐比你知书达理，比你善解人意，就是家境没你好，却被你欺负至此，你不配嫁入徐家！”

    徐禹之皱眉，以前知道张妈和盼盼不对付，却没想到这老妪想得可真够多的。

    “呵~”萧雨盼突然站立将茶几上的水杯扔到对方身上笑道，“我不知廉耻，不懂教养，嚣张跋扈，可那又如何？三年前我是萧家二小姐，三年后我萧家依旧在北城有一席之地，而你心心念念的韩情她永远都只是一只丑小鸭！”

    说完她转身看向徐禹之直言道：“我不喜欢她。”

    他点头心下有了主意，张妈突然开口：“三爷，你不能如此无情赶我走，我是徐老太太的陪嫁，若你此时赶我走，不合规矩。”

    “我做事，什么时候在乎过规矩？”徐禹之反问，“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

    在徐禹之说出这句话后，张妈这次明白萧雨盼在三爷心上的地位和以往不同。她也疑惑，这萧雨盼以前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傻虎子，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傻虎子还有让她更崩溃的招。

    正在张妈思考之际，萧雨盼对着在徐禹之耳朵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对方走到门口按了按铃，不出一分钟宅子里的佣人全部出现站成一排。

    “三爷……”他们招呼道。

    “都到了？”

    徐禹之点头。

    “大家都听着，张妈劳苦功高，三爷体恤，觉得她不再适合熬更守夜侍奉自己，现撤去管事一职。三爷思虑良久，张妈这些年来为了徐家尽心尽力，却忽略了自己的老年生活，担忧她日子乏味，故让其搬出客房和你们同住，让她多多感受同伴的关怀。”

    众人还在惊讶这深夜冒出的小姑娘是谁，就被这突然的决断给吓得不轻，纷纷议论起来。这张妈平时仗着自己的管事地位没少对他们吆五喝六的，偏生主子家惯着，薪水高，住的也不同于她们的大通铺，俨然半个主子样，如今是得罪哪方煞神了，落魄至此。

    顿时，大家看向萧雨盼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这小姑娘，漂亮，有胆识，还狠心。

    怕是三爷的心尖儿宠。

    惹不起，得捧。

    议论声消失，徐禹之开口：“就按萧小姐说得办。”

    张妈跌坐在地上，萧雨盼走过去半蹲下来与她齐高，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话说道：“三年前的那一夜，你对禹之做了什么，对我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吧？接下来的日子，做好你的本职事，把心给我提到嗓子眼，别想着翻浪，因为不管我出了任何事，第一个想要算账的，定然……是你。”

    此番敲打后，众人争先恐后将张妈的东西收拾进了大通铺，徐禹之提着她的行李到楼上，萧雨盼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