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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爬满锈红的铁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王宥蹲下卯足了劲攥紧他布满老茧的双手,指间的血淌到他的手臂上,染红他的袖口。

    他看着对方血洞洞的牙床,不停的掉落浓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鲜血如朵朵花苞在两人衣衫上绽放。

    东北虎面色苍白,一声不吭,嗓子里全是鲜血的铁锈味儿,腥的呛鼻,他微微拧了拧鼻尖,却还是露出疲惫不堪的笑,双手回握住他,嘴巴每张一下那些窟窿里的血珠就如山体崩裂般滚落在王宥的手心。

    灼的他心口不断发酸胀痛。

    他贴近那张已快说不出来话的嘴巴,只能听见几个微弱含糊的字眼。

    一字一字的砸在他心里。

    “阿宥,对不起。”

    硬生生给他砸出个窟窿。

    王宥死咬下唇,嘴唇发颤,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哆嗦,呜咽道:“你,你真是蠢!蠢货!我从小到大,觉得最蠢的,最不喜欢的兄长就是你!”

    他聚起灵力,拼了命的往对方掌心灌,一股股暖流不停的抚慰对方的经脉,可怎么也止不住涌出的血。

    “蠢货!蠢货!蠢货!”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口不择言。

    东北虎沉沉脑袋,“阿宥说的对。”

    “闭嘴!”王宥试图将内丹挤缩,以此来抽取更多的灵力。

    可他外盈内虚,整个人就像徒有其表的宝库,不用几次就能把宝库里值钱的东西皆数取走。

    沏安在常玉耳边低吟,“闭眼。”

    常玉约摸能猜到他要去干什么,乖乖点头。

    他走进牢中,黑靴踏上血洼,绿色的小小荧光从指间鱼贯而出,争相填补骇人的窟窿,他轻敲王宥的灵盖。

    王宥须臾卸力,身子瘫软倒在一处,却不忘大声呵斥他,“你在干什么?!”

    沏安捡起一颗连着牙根的犬齿扔到他身上,动作稳狠,面上客气的浅笑,“小公子莫急,我在帮您疗愈您的兄长。”

    “他不是我的兄长!”如此情形下小少爷还不忘反驳,当真是死要面子。

    沏安掏出一罐小小白玉瓶,里面装着止痛的粉末,他取去一些在掌心,洒向东北虎嘴里,施了言术让他先沉沉睡去。

    随后黑如潭水的眸子对上王宥红肿的眼眶,不知是在陈述还是在讥讽,“他是你最为讨厌的兄长。”

    “……”王宥无言,鼻子止不住一抽一抽的,他捂住口鼻不使自己发出哭音。

    “小公子,鄙人觉得现在还是先将寨主移至屋内为好。”沏安道。

    王宥站起,腿脚又麻又软,他看向沏安,沏安移开视线,显然不想帮忙。

    他声音嘶哑,“一百两银子。”

    沏安:“五百两。”

    他深吸口气,“成交。”

    “爽快。”沏安伸出玉扳指碰碰东北虎,人如虚影,转瞬便被收进。

    王宥从未见过此等宝物,惊道:“你这扳指从何而来?”

    沏安神秘摇头,先是摆出副无可奉告的模样,后又停顿,说:“普天之下只有两枚。”

    “两枚?另外一枚在何处?”

    沏安又摇头,眼眸幽深。

    晦暗角落里的常玉悄悄摩挲了几下扳指滑腻的玉身。

    另外一枚在她这里。

    那股香气袭来,有人附在她耳畔,温热的鼻息扑洒,比马尾还令人瘙痒。

    他说,“我拽着你的衣袖,你跟我走。”

    常玉点头,奇怪的是她竟没由来的感到安心。

    三人走出地牢,光线刺眼,常玉一睁开眸子又忍不住猛地闭上。

    一双细长洁白的手隔在她额前,罩下片阴影,片刻之后问,“好些了吗?”

    “好些了,谢谢。”常玉退后两步,不自在的眨眨眼。

    王宥实在受不了他们,问沏安,“她又不是你娘子,你对她这般好做甚?”

    沏安语气发冷,“小公子还是多关心自己为好。”

    几人来到主屋,东北虎的血已经止住,脸上糊了大半,王宥一直盯着他血迹斑斑的衣衫发呆,眼眶愈红。

    常玉嚅唇,叹口气,转头去关门,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猛地伸进来,紧接着是一道比腊月寒冬还凛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