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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上门讨债

    巩玉宗已经很久没有结账付款了。欧阳雪考虑到生意上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过去虽然有很久没有结账的情况,但最后都结清了的,所以前面的账没有结清,后面继续定票,不知不觉欠账都过了四万。

严岩却觉得这次的情况和以往不一样。一是以前并没有欠过这么多钱,款越多风险越大。二是在欧阳雪打电话催款的时候,对方在电话里已经表现出了不耐烦,强词夺理的情绪。

严岩又告诉欧阳雪自己的直觉,依旧被欧阳雪反驳。她觉得严岩对人缺乏信任感,对事物的看法过于严格,再者对严岩管得过宽的行为非常反感,自己不愿意成天被人提醒,被管理。

奈何在很多事情上不得不承认严岩是有先见之明的。矛盾点就在这里,大多时候人类的条件反射或者说潜意识是,对自己以往行为习惯相悖的时候,人们往往是表现出行为反抗的。

所以欧阳雪理解不了严岩对工作人事关系上的刻板冷漠态度,严岩也多年想不通欧阳雪工作上眼见的失误和错误判断而情绪上的无理坚持。

又是经过和严岩吵架生气,加上欧阳父亲语重心长的劝说后,欧阳雪才答应不继续给巩玉宗出票,她觉得并不是自己没有风险意识,是觉得严岩长久以来老阻止她做事情,对严岩不服,做出的实际抗议,只是这种抗议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经过数次催收,巩玉宗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差,露出了真容,反过来责备欧阳雪不会做生意,小气,那么一点钱也天天要。

老赖的嘴脸已明显写在了巩玉宗的脸上。如果换作上学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不平,严岩早就召集朋友几个过去闹事打架。可惜自己都二十八九岁的人,早知道打架这样的事是成本最高的,不仅解决不了事情,万一到时候老赖往地上一躺,有理的事也变得没理。左思右想,还是只能采取死缠烂打的方式。

幸好严岩有习惯留下一些证据,有理有据,又找来自家一个姑父协助这个事情。姑父是律师,看了一下资料,觉得证据虽然不完全齐备,但是逻辑上完全说得通,和严岩签好代理合同,正儿八经的成了追债人士。

姑父告诉严岩,光有这些还不够,还得要有人气。人气是什么,就是要钱的时候要多带几个人去,你这边人少,如果对方人多,你去了也没用,很有可能被对方羞辱一番。在这方面,严岩自然是心知肚明。这去的人,不能全是光头墨镜金项链唬人,还能有老人弱者,这样才能起到正面效果,让旁人知道老赖的可恶。总之,虽然事情看起来不复杂,但是细节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天,姑父叫了自家两个长相不善的亲戚,严岩和严父一行坐着车来到巩玉宗的公司大门口下车,准备进入公司。

公司保安见几人来者不善,连忙拦住问:“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严岩说:“找你们巩玉宗巩总。”

“有预约没有?”

“预约什么,来要钱的。”

“要什么钱,没经允许不能进去!”

“什么允许不允许?这成了你们家私人地了?你们老总耍赖,要钱天经地义。”边说边要往里面闯。

这时又过来一个保安,大声喊:“你们要干什么,要硬闯是吧?”

“严岩说,硬闯怎么样?你们公司开门营业,公共地方,哪条法律规定成了禁地还不能进去了?不进去也可以,把你们巩玉宗叫出来。要打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这有老有小的,也不怕打不赢你们,让你们打,反正也不想活了,我不信还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严岩眼看只有两个保安,说话越发硬气,况且保安不敢真正动手。

果然保安只能拿起对讲机反应情况,先稳住局面让严岩他们等待,偷偷叫另一个保安报警,说有人闹事。

不一会儿,警察赶来,见双方并没有发生肢体冲突,先分开两边的人,再来了解情况。

严岩姑父拿出准备好的资料,说明来意,并不是来闹事的,是来要钱,哪知道被保安拦在门口连门都进不了。

严岩也趁机说:“门都进不了,这不明摆着耍赖。几万块钱,我们这上有老,下有小,相当于一年的收入,不能就这么被赖咯!”

警察看了资料,问保安:“你们公司的负责人在公司没有?”

保安一脸无可奈何的说:“不是不让他们进去,是老总今天确实不在,他们来之前也没打招呼。”

姑父说:“不在总不能一直躲,我们天天来候,这不就是借口耍赖吗?你们给老总打电话,不来人我们就不走。”

保安说不过去,只能给经理打电话,经理又给巩玉宗打电话。不一会儿,严岩接到了巩玉宗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小严啊,怎么搞成这样啦,警察都来了,不就几万块钱嘛。让你们家欧总接电话啦。”

严岩说:“巩总,你不知道啊,我这个店是我们家长辈们投钱搞的,就跟股东一样。这几天看我们的账面看到你这儿有好几个月没结账了,我啊,确实解释不过去了。我家媳妇儿找你结账要了几个月了,她是拿你没办法,但是长辈们逼着我来要钱,没有办法,你还是把钱给我们付了吧。”

“这么一点钱,何必这样呢?真是的,我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

“对啊,就是这么一点钱,对你也没啥关系,何必长期拖着,这么点钱你还是兑现了吧,巩总,你都看不起的。”严岩的话里明显带着讽刺,心想这么一点钱,你倒是给呗。

“唉呀,好,一会儿我过来,当面来讲。”

警察见事情初步控制,对严岩说:“等会人来了你们好好协商,不要闹不能打架斗殴。知道不?”然后转过头对保安说:“知道不?什么事情往好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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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都答应,保安才让严岩一行登记进门。

等了好一会儿,巩玉宗来了,刚好中午,见几个人在公司等着不好看,只能请几人出去吃饭,姑父小声给严岩说,让你吃就吃,让你喝就喝,但是千万记住,你的目的是来要钱的。

一坐下,巩玉宗就抱怨:“唉,小严啦,这个事情哪有必要把警察什么的额都招来啊。钱不是不给你,你怕什么?”

“没办法,这些钱不给我们周转很困难,你以后也好再订票是不是?”

“没必要啦,警察来了也不好管,我们又不是不给,最多算个经济小纠纷。局里的领导都跟我很熟的,我给他打个电话他就会来吃饭。对啦,你们认识吗?我把他也叫过来。”

姑父马上接道:“我们还是比较熟的,是不是姓那个啥?姓李的……”

“姓杨。”巩玉宗插话道。

“啊,对,姓杨,以前是我学生,最近才升上去的。我们熟得很。”姑父说。

“那就好,我打电话一起来吃饭啦。”说完巩玉宗那起电话拨通,也听不见对方说什么,只听见巩玉宗在这边拿起电话说。

“领导啊?哈哈哈,好久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