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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老道爷的尴尬

    进门之后,老道爷往屋里一扫。

    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拉开话题了,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于是便问:“现在云江雪在山下,你明日一早便要去找她了吧?”

    赵野点头:“嗯,她只学会了简单的炼化瘴气,我得教她掌握更深层次的方法。”

    “哦,那便好。”老道爷点点头,右手不经意间抹了一下嘴。

    那眼里的一点心不在焉,被赵野捕捉到了。

    看出来老道爷是有什么事想开口,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赵野便主动问他:“老道爷深夜来访肯定有事,你直说吧,我们都是朋友,不必这么见外。”

    听到这话,老道爷一脸的感激,却笑得更尴尬了。

    两手在淡蓝色的粗布裤腿上摩挲着,腆着一张老脸,断断续续的说。

    “其实我也不太好意思开口,但是看着杨乘风在你的点拨下,这么轻易就到达了道合境。”

    “还有云江雪和李云初,他们俩竟然已经抵达了元丹境,这种成就简直让人不可想象。”

    “之前何权有你的一副墨宝,那小子研究了一晚上,也突破了元丹境。”

    “我本想借来墨宝看看,但是他抠门儿,不肯借给我。”

    听到这儿,赵野以为他要墨宝。

    起身就说:“这个好办,我重新给你写一副《云鉴八法》就是了。”

    老道爷赶忙起身拦着他:“不是,不是的!”

    赵野又被他按着坐下。

    仔细看着老道爷那一脸的尴尬,回想起老道爷刚刚说的这些话,他瞬间明白了!

    “哦!”

    “你是想要寻求突破之法。”

    这简单直白的话,让老道爷红了老脸。

    赵野也难得的哈哈一笑。

    最后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老道爷又重新坐下,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只见赵野欲说还休:“其实你要突破是靠不了别人的。”

    这话说出来的一瞬间,老道爷的心都凉了半截。

    想起那些人之所以得到升天,全都是与赵野有徒孙的关系。

    自己和赵野算是道友,或许这道友的情分不足以……

    刚想到这儿,他又赶忙轻轻摇了摇头。

    赵野不是这样小家子气的人。

    下一刻,赵野果然话锋一转:“你的修炼方式与别人不同。”

    “你只需要与别人探讨修炼之道便能够得到启发,从而能够突破自我。”

    “所以两百多年前你就已经抵达道合境大圆满,那个时候你才三百岁不到。”

    “放眼梁州城,你是第一强,你的名声,也就是那个时候打响的。”

    “不过此后的两百多年,按理来说,你早就应该突破大圆满,直达元丹境。”

    “但是你一直停留在原地,其实就是因为你心里有个结没解开。”

    “所以它束缚了你的道心,你必须解开这个心结,你才能突破。”

    听到这老道爷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确是有个心结。

    这件事除了赵野,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也从来没向别人提起过。

    本以为事情过去两百多年,谁也不会记得了,没想到赵野还记得那么清楚。

    老道爷想起两百多年前那件事,脸上浮起一抹尴尬。

    “你说得对,两百多年了,我还是没放下这个事。”

    “只是两百多年了,我也没想通这件事。”

    “赵野,你说,真的是我错了吗?”

    老道爷笑着笑着,那眼眶莫名的红了,甚至还带着一圈晶莹的泪。

    他的嘴皮子也有意无意的抖着,因为他在极力的克制情绪,但还是忍不住牙关发抖。

    赵野起身给他倒了一杯冷水,再用真力瞬间将水烧得滚烫。

    再起身在柜上抓了一小撮绿色的铁观音,往开水里一丢。

    原本蜷缩的茶叶瞬间被烫得滚开,展开的叶子从灰褐色慢慢的又变为绿色。

    在茶杯上方漂浮了约莫30秒后,又缓缓的下沉。

    前后约莫五分钟的时间,绿色的茶叶才彻底地沉到了底部。

    而这个时候,原本白色的开水,也染成了淡淡的绿色。

    又过了半分钟,那淡绿色才又转化为淡黄色。

    赵野做了一个请喝茶的手势。

    老道爷这才收回紧盯着透明茶杯的目光。

    抓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有些苦涩,是茶叶放多了。

    但是回味甘甜,因为这是铁观音,就算放再多的茶叶最终导致苦涩。

    但只要入口,便有甘甜回味,这就是茶中极品铁观音。

    老道爷慢慢地磨着嘴里的茶叶,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两百多年前那件事——他与家里所有的人都断绝关系,甚至逼死了他的老婆。

    一个养育了九个孩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善良老太太。

    现在想到一个受人尊敬的老道爷,竟然会有这样的历史呢?

    所以,两百多年前自从老太婆死后,他一夜白发。

    原本抵达道合境便能够返老还童,他却直接变老。

    两百多年来,容貌一直都没变过。

    至于他的后代和家人,没有一个是修道者。

    所以两百多年前,他一直觉得这群人配不上自己。

    而且当初的婚姻也是民国时期的包办婚姻。

    他既感受不到自由,也感受不到爱情。

    他这辈子最向往的就是自由,最讨厌的就是枷锁。

    而家庭对他的而言,就是最大的枷锁。

    想到这,他更觉得茶里面的苦涩浓烈。

    修道两百多年来,他受无数人的尊敬。

    也渐渐在掌声和鲜花之中,仿佛淡忘了这些事。

    只不过,每每有年轻人来向他求道,他总能无意识的想起自己那九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