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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霍静嫣醒来时,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并且在马车中。她被绑架了,静嫣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霍静嫣思考了一下,决定继续装昏迷,她被下了药,全身无力,连根针也没有,芙蓉针也使不了,现在无计可施,不如装昏迷看看情况。她心里也已经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二皇子赵季大概是被逼急了,竟然想出了这种阴险计谋。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长时间了。

  静嫣是在赵季走后第三天,在睡梦中被迷晕的,霍府里出了内奸。

  静嫣在马车中又呆了三四天,装不下去了,只得醒来,这伙人发现她醒来以后,来了两个老妈子,每日过来照顾她。每日过来给她喂水,水中下了那种使人无力的药,即使她咬紧牙关,也会被那两个老妈子硬灌进去,后来她索性放弃了挣扎。静嫣心里是着急的,马车根本不停歇,在这样下去真的要到洛阳了,到时候进了二皇子府,情况就真的糟糕了,如果真的到了那种程度,那么她也唯有一死,才能破这局了。而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却只有,霍家人快点找到她,可是她知道这并不容易。二皇子不是没有脑子,马车不可能循规蹈矩地走北疆回洛阳的那条路。而且霍静嫣还从外面那几个仆人口中得知,赵季还弄了好几辆相同的马车做障眼法。

  第七日的时候,赵季和霍静嫣坐的马车会和了,这说明了一个信号,赵季已经把霍北王府的人甩开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赵季忙着赶路,只过来看了霍静嫣一眼说了些抚慰的话,霍静嫣也只是表示沉默,实际上为赵季的虚伪感到恶心。

  半个月过去了,已经到了洛阳城边的清河县了,赵季终于放心了,一行人早已疲惫不堪,赵季决定在清河县歇息一下,他觉得这般蓬头垢面地入京被熟人看到了不太好。就吩咐下人找了个宅子,整顿一下。

  霍静嫣被带到了西厢阁里,赵季也没有派人绑她,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吧。过了没一会,老妈子送了一桶水进来,让她梳洗一下。霍静嫣今日还没被喂药,但也只是能自理一下而已。

  静嫣见老妈子在外面守着,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想到自己已大半个月未洗澡,忍不住脱了衣服,草草地洗了一个澡。

  梳洗完以后,那两个老妈子拿了一套衣服给静嫣,静嫣穿戴好以后,让她们拿针线过来,自己要补一下荷包,其实荷包是静嫣故意弄坏的。老妈子知道静嫣以后是要当贵人的,不敢怠慢,便拿了针线给静嫣。静嫣称两个老妈子忙活的时候,使了芙蓉针,刺破了手,放了血,幸好这个荷包是红的,染了血也看不出来。静嫣知道今晚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吧,霍静嫣力气恢复了。赵季来了,赵季如今看着霍静嫣,已是囊中之物。赵季走到床边,牵住了静嫣的手,“表妹,表哥是真的爱慕你,不得已出此下策,你放心,等你到了洛阳,我就去北疆下聘,让你做我的王妃。”

  静嫣觉赵季的靠近让她恶心,但不得不做出一副爱慕赵季的样子来,“表哥,你骗人。你要是真的喜爱我,婚前就断不会来牵我的手,这不合规矩。”

  “是表哥唐突了。”赵季看着静嫣的眼神,不忍拒绝,想着等到了王府就必要得到静嫣,自己再忍个几日。

  赵季又跟霍静嫣扯了几句,倒是没有再动手动脚了,方恋恋不舍地离开。

  入夜,霍静嫣悄悄地下了床,打翻了两个烛台,从西侧的窗户翻了出去,因屋子里木质家具很多,不一会火势便蔓延了开来。

  霍静嫣趁着混乱,从院子西北角的狗洞钻了出来,拼命地跑到了街上。

  这时,一个青年带了几个衙役正向这座宅子走来,想必是官府的人,发现着火了。

  青年走近了,皮色苍白,眉如墨画,目光清明,身材高瘦,比霍静嫣高了一个头不止。霍静嫣认得这个人,他比许多年前,褪去了少年感,看着更加冷清了。静嫣想着,自己有救了。

  霍静嫣跑到了青年面前,“裴牧之,救我。”

  没错,这人是四大世家之一的裴国公府的裴二爷裴牧,字牧之,十年前,在洛阳的街头救了静嫣的那个人。

  裴牧之少年英才,六七岁便能吟诗作对,才情惊人,很得当时的首辅首辅谢羽的赏识。十六岁连中三元,状元及第。十八岁便坐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很得苍天眷顾。可是没想到,这样一个仕途一片光明的人,却在名头最盛的时候,得罪了皇帝,被打发到了一个小小的县城,来当知县,而且这一做便是六七年。

  霍静嫣能认出来裴牧,因为她记忆极佳,十年前的裴牧十四五岁,裴牧的五官除了变得更加成熟,没有其他的大变化,所以霍静嫣认出了她来。而十年前的霍静嫣才四五岁,如今她已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变化是很大的,理所当然的,裴牧之没认出她来。

  “裴牧之,我是镇北王府的永安郡主霍静嫣,十年前在洛阳街上被你捡到的小女孩。”霍静嫣解释道,“有人在追我,你快带我离开这里。”

  裴牧之想起来了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十年前的那一件事并没有声张,知道的人不多,顿时打消了疑虑,选择相信静嫣,看静嫣神情焦急,吩咐捕快们去救火,自己带着霍静姝回了衙门。

  衙门里没有丫鬟,裴牧之只有一个小厮,元玉。霍静嫣到了客房以后,裴牧之给她打了一盆水,吩咐她收拾好以后,通知自己一声,便离开了。静嫣自己擦洗了脸,把早已杂乱的头发简单地绾了一下,便去找裴牧了。

  霍静嫣忽然想到了十年前,自己与母亲走散后,孤身走在街上的那种绝望感,周围到处都是血腥味与烧焦的气味,混乱中,她并没有哭。裴牧之就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女孩的,并且把她带回了家。静嫣到了裴家以后,对裴牧之很依赖,甚至是到了同吃同住的地步。她那时也就才才四五岁,其实内心还是怕的。裴牧之是一个极为耐心的人,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亲力亲为,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甚至在她失眠的夜晚,还会哄她睡觉。在静嫣四五岁对于人生困惑时,点醒了她的人,也是裴牧之。霍静嫣想着,自己还真是和裴牧之有缘啊。

  裴牧看到的静嫣的第一眼,有一瞬间的惊艳,没想到自己十年前救得小女孩长大了,竟有如此风采。听得霍静嫣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裴牧之并没有立即发言,而是走到了窗前,似乎在出神。

  霍静嫣对裴牧有种盲目的信任,所以她毫无保留,把真相告诉了裴牧,可是她看到裴牧之的表现又有了那么几分的怀疑,对方为什么会帮自己呢?静嫣觉得自己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在霍静嫣的不安中,裴牧之终于出声了,“这几日,你就先躲在衙门里吧,赵季肯定不想被我知道他在清河县,所以就算找你,也只能暗中派人找,我会即刻写信给镇北王府的。我会保证安全地把你送到镇北王府的,永安郡主。”最后一句裴牧之用了加强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