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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3

      第八章(3)

  李存义说他哥哥早对胡惟庸表白了,绝不越雷池半步。因为这个,胡丞相也非常感激李善长,如果李善长认真地与他较劲,他那丞相还有法当吗?

  陆仲亨说他哥哥聪明,“太太平平地当这个荣誉官,要什么有什么多自在呀,谁也不得罪,什么好处都不少。”

  李存义催他:“快走吧,再待一会,丞相都到门口了。”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朱元璋视野之内。第二天上朝前,云奇就来向朱元璋报告了,除了李存义和胡惟庸而外,还有陈宁等人去了陆仲亨家,都带着礼物。

  “费聚那没人去吗?”朱元璋问。

  “胡丞相也去了。”云奇说他是从陆侯家出来又到费侯家去的。

  朱元璋冷笑道:“他够累的了。”

  屏风后面有一张写满官员名字的图表,以胡惟庸为中心,连线连到了李善长、李存义、吴云、杨希圣、陈宁等多人,现在朱元璋又在陆仲亨、费聚之间连上了一条线。

  他走回到御座时,云奇又奏报,上次他只报胡丞相派人去给陆仲亨他二人送水,忘了说李存义,他也送过水。

  朱元璋冷着脸说:“朕当恶人,他们一个个跳出来当好人。”

  破灭的桃色梦

  达兰叫侍女提着吃的、用的几大包,大摇大摆地走着。迎面碰到了马秀英,达兰立刻垂手退到路旁,叫了声:“娘娘早。”

  马秀英问她:“大包小裹的,这是去干什么呀?”

  达兰说:“皇上叫我给打入冷宫的楚方玉送点东西。”

  “你知道这事?”马秀英十分惊讶,但很快恢复了正常,道:“楚方玉住的地方不能称为冷宫,她没有名分,只是个犯了过失的女史。”

  “是。”达兰说,“若讲容貌才华,楚方玉一来,我们都尽失颜色了。我看皇上是要感化她,日后好封她为贵妃,当皇后也未可知。”

  “你越来越放肆了!”马秀英有些不高兴,“这也是可以乱说的吗?快去送吧,快去快回。”

  “是。”达兰忍不住快慰的笑容,转身走了。

  到今天,楚方玉要写的东西全部杀青定稿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草底下抽出写好的文稿,有一尺多厚,她把文稿订到了一起翻了翻,文稿的题目是:珍珠翡翠白玉汤文存。

  楚方玉非常感激达兰,她不怕嫌疑又一次来看她,她特别中意达兰为她带来了衣服,都是楚方玉要的素淡的衣裙。

  当着达兰的面,楚方玉把衣服全换了,又上了钗环,薄施了粉黛,达兰拿了镜子让她照,说:“皇上见了你这样子,不神魂颠倒才怪。你呀,到了今天这一步,全因为你长得太美了。”

  楚方玉凄然一笑,拿出文稿,说这是她新写的一本书,这本书刊刻问世了,她再无憾事。

  “我把它交给皇上吗?”达兰问。

  楚方玉摇摇头,请她交给宋濂先生,“可惜刘伯温先生已经致仕回乡了,要是交给他会更好。”

  达兰把文稿包了起来,说:“你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宋濂。”

  达兰走了,楚方玉目送着她走远,两行清泪流下来。她最后的书稿带走了,她的灵魂也走了,还有什么留恋的呢?

  朱元璋也知道,楚方玉不会轻而易举地移船就岸。那就得使用非常手段,令太监们剥光她的衣服,强行睡了她,看她还能不能玉洁冰清。

  在朱元璋看来,他这后宫就是染坊,郭惠也好,达兰也罢,谁都得就范,楚方玉也不例外,进来的就别想再是一匹白布。

  朱元璋的桃色梦没有做成,走在宫中御道时,他得到了令他沮丧的消息,楚方玉已经香消玉殒,自尽而亡。

  朱元璋走到门口,看见了楚方玉穿戴整齐的尸体,停在地上,脸上盖着白布。他走过去,弯下腰,轻轻揭开盖尸布,看见楚方玉美丽而惨白的脸。他木然地立了很久,马秀英看着他眼里有泪。

  他不由得想起从前楚方玉还是小姑娘时,用一罐泔水汤救活了他的往事……沉默半晌,朱元璋说:“厚葬了她吧,葬在惠妃墓旁吧。”

  达兰说:“她自缢身亡前说过,她愿沉到长江里,漂向大海。”

  朱元璋说:“也好,这样玉洁冰清的人,就让她与水为伴吧。”

  造反之嫌

  马秀英这天正与郭宁莲议论楚方玉的死,为她惋惜,这时宫女来报,说皇太子求见。马秀英知道他为何事而来,此前太子刚刚奉皇命去了一趟陕西,有御史状告秦王、晋王都有违法之事,朱元璋最恨的是皇子不争气,那不是叫楚方玉不幸言中了吗?所以他决然地派朱标去查办,朱元璋决没有走过场的意思,他从前怎样处置朱文正,那是有先例的,因此马秀英也一直悬着心。

  马秀英说:“叫他进来吧。”

  郭宁莲说:“他准是为秦王、晋王求情的,太子真有当哥哥的样,处处护着弟弟妹妹们。”

  马秀英叹道:“从前他们都在宫里,在我眼皮底下,现在翅膀硬了,陆续到封地去了万一出点事,皇上可是六亲不认的。”

  朱标进来问了两位皇娘安,说:“方才宋先生来找我,说皇上已派人去浙江青田抓刘伯温父子了。”

  原来朱标风风火火赶来说的并不是秦王、晋王的事。

  马秀英一惊,忙问:“伯温先生犯了何罪?”朱标皱着眉说:“这罪名说大就大,说小就小。”郭宁莲着急地问:“到底是大是小啊?”

  朱标说:“有个叫吴云的御史告刘伯温抢占民田,是因为那块田有帝王风水,这不就有谋逆造反之嫌了吗?”

  马秀英决不相信刘先生会这样糊涂,朱标也不信。他分析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刘基。

  闷了好一会儿,郭宁莲忽然眼前一亮,有了主意:“我连夜奔赴庐州,把我爹请来,叫他走一趟青田,看看那坟山是不是皇帝龙脉,在看风水上,皇上最信我父亲的。如果刘基真的私自为自己占了龙脉,那他是反心毕露,活该获罪,若不是,不也一天乌云都散了吗?”

  马秀英说:“太好了,亏你想得出来,快去请!”

  朱标却提醒说:“他老人家不是早就卧床不起了吗?”

  “试试吧。”郭宁莲说她必须亲自回去,用大轿抬上他就是了。马秀英催促郭宁莲马上动身,去搬老爷子前往青田看坟山。

  朱标刚走出郭宁莲的寝室,就碰上了朱元璋,他刚散朝,要去查看皇子们的功课,正好约朱标同往。父子二人来到文楼,房间里很安静,朱棣也在,其余十多个皇子各干各的。

  朱元璋坐下来,皇子们问了安,又都去忙功课,在父皇面前人人都争着表现,朱梓还给朱元璋泡了一壶茶,朱元璋露出满意的笑容,忽然侧耳听着,隔壁书房里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朱元璋皱紧眉头问谁在隔壁?朱棣笑笑,道:“父皇听那踢踢踏踏的脚步还听不出来吗?是宋先生,他太老朽了。”

  朱元璋赞赏地看了一眼朱棣,说:“你说踢踢踏踏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