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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霹雳监丞

    咣当……一声脆响,上好的青色瓷碗应声而碎,溅落一地的碎片,这样一个瓷碗,若是放在后世嘉实多的拍卖会上,动辄就是百万美元的标价,可在现在,却不过是一地的碎渣渣。

    制造这场灾难的张武定,丝毫没有因为这个瓷碗的粉身碎骨而有些许平静,他阴鸷的目光,几乎能将人杀死,可房子里的人,没有谁敢出声劝阻半句。

    做尽了小人,却一无所获,让对此次觐见充满期待的张武定失望到了极点。

    董昌随口说的重赏,自然不会落在张武定头上来,最后说的新置一坊,也不过是起了个引子,之后将如何后续,谁又知道?

    倒是在那李瑜身上,又花费了数百贯的铜钱。对根本已失的张武定来说,有坐吃山空的危机了。

    还好,船队还在,越州至倭国的航线,大半都还掌握在自己手里,自扬州至越州的航路,都还能跑得通,暂时没有资金枯竭之忧。

    可一日不能夺回海潭山,商路上,便断了最根本的一环,如何能如意?

    将船队集结了,孤注一掷,强夺海潭山?

    且不说能不能成,即便是成了,过两日,那王延兴再来偷袭,还是守不住。

    守不住,那夺了也是无用,除非是能将泉州占了,才能彻底断绝王延兴的这一威胁。

    可是凭借手头的这些一千来人手,怎么可能攻得下据有城池之险的泉州?是欺负王延兴做不出霹雳雷吗?

    就在这郁郁集结之时,突然张承嗣进来通报,“武胜军都团练使,钱镠求见!”

    “钱镠?他来做什么?”张武定一愣,抓念一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转瞬就明白了,必然是要招揽自己。

    只是,钱镠的地盘在杭州,还要面对来自北方的威胁,断然不可能会帮自己去打泉州。

    不过,他终究是一镇团练使,由不得张武定怠慢,“快快有请!”

    张武定亲自迎了出去,却看到钱镠身畔只有一个人。不过那人长不仅十分壮实,目光也如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进了正厅,张武定不敢托大,空了主坐,请钱镠落座。

    “这如何使得!”钱镠却不坐,拉着张武定一起并排坐好,“某可不是在作喧宾夺主的恶客!”

    张武定也不推辞,并排坐下。他才一坐好,钱镠又继续说道:“婆留此来,是为向张监丞道贺来了!”

    “监丞?”张武定倒是一头雾水了。

    “大王已经许了李瑜的请求,设立霹雳监,你便是这新任的监丞啦!某正是为向监丞道喜而来!”钱镠哈哈大笑道。

    这么快?董昌让自己当这个霹雳监的监丞?既然消息来自钱镠,想来是不会有差,可张武定还是不太敢相信:“钱使君可莫要取笑某。”

    “哈哈!告身随后就会送到,是不是某在说笑,过会就知,只是……”钱镠顿了顿,接着说道,“某这威胜军,却也新设了一营,名曰霹雳营,正好缺一个都尉,某倒是觉得,更适合张郎一些!不知张郎以为如何?”

    这是"chiluo"裸的收买吗?张武定心中一惊。一个营,满编人数通常在一千人上下,若是只看这数字来说,这都尉说不上是多大的官。可是,这个年代,所谓的编制都是不固定的。

    比如,钱镠发家所依靠的军队,叫八都军,就是八个都组成的一支精锐。通常,一个都的编制在一两百人,可这八都军中的每一都的人数,都要超过三千了。

    如果钱镠存心要将这只部队当做精锐来建设,那一个营,便可成为一支左右战局的力量。那么这个都尉,可就是大官了!

    当然,张武定现在手下也有上千人,可这装备不全的水手、船夫,跟这正规军相比,可就差太远了。

    钱镠这是下了血本啊!张武定还从没想到过,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

    不觉着,血压蹭蹭地往上涨,几乎是下一瞬间,就要答应了。

    然而,最初的激动过后,他却还是冷却了下来:钱镠的势力范围在杭州,今后,如果发生战事,自然都是陆战;而他的目标,却在海上……

    张武定起身走到钱镠前,深深地拜服道:“使君厚爱,武定无以为报……然而,武定不过一介海客,实难担当如此重任!”

    “原来张郎是舍不得这船上的家当!这却不妨事!张郎大可让族中兄弟掌控便是。他若是每年不将那收益交上来,不用张郎动手,钱某定当让他知道好歹!”钱镠哈哈大笑道。一边说话,一边将张武定扶起来。

    钱镠也是泼皮出身,现在当了一镇主官,可很多时候说起话来,江湖匪气不改当初。

    张武定听了心里又是一阵暖热,不过,随后还是摇了摇头:“武定所忧者却不是钱财二字,而是,某生来便是海客,几十年来,也靠海而生,若是让某离了海,某怕就活不长了……”

    “哦……还有此事?”钱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由,一时间,面露难色,竟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

    张武定却彻底冷静了下来,他又继续说道:“使君屈尊来找武定,不能为使君效命,武定万死!”

    “无妨!”钱镠大度地摇手道,“既然张郎心有大志,某岂可强求?张郎只需记住一句话,在杭州,永远有张郎一席之地!”。

    听到钱镠这么说,张武定忍不住地一声惨笑:“不瞒使君,某不愿前往杭州,实在是身上背负着恨呐!”

    “那泉州刺史之子王延兴,与海盗勾结,偷袭某水寨、船队。某之损失,万金不止啊!命丧其手下之弟兄,不下五百人……”

    “某一日不将那王延兴碎尸万段,某一日不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