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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线天机

    阵阵海风,自海面吹来,带着春日的凉意,夹带着阵阵的海腥味,吹在人的脸上,身上,又潮又冷,还一股子死鱼味,让人格外地觉得不舒服。

    站在海港边,崔富贵眯着眼睛,看着远远的海天交界处的那一条白线,看了半天,那条白线依旧是那条白线,哪来的船啊?

    心里不由得便起了抱怨:“家主也是!竟然听了那道士的胡说,便信以为真……”

    一旁的伴当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不过,在崔家,崔富贵是家主崔海龙的亲信,他可以出声抱怨,小伴当却是不敢说出口来。

    只是,自打过了年,家主便日日派人来海港看有没有船队过来,若不是信了那道士的话,还能是什么原因?

    也难怪家主心焦,这些年以来,詹州的棉布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由不得他不着急啊!

    其实,这一切,也是崔海龙自找的。

    海南有崖州、詹州、振州和万安洲四州,这四个州都有黎人,也都产棉布。

    詹州崔家先人却又先见之明,特意派了人去黎区搜罗棉布。

    搜罗到了棉布再派人进行整理、分类,才让詹州的棉布成为了便于买卖的商品。

    只是崔家将棉布的价格定得较高,众海客始终抱有微词。

    再加上崔海龙执掌崔家后,在坑泉州黄家一事中,获利巨大。

    食髓知味后,又陆续坑了好几个前来进货的海客。

    几次首尾不干净,露了风声,詹州的信誉便差了,人人都视去詹州采办为危途,无不小心翼翼的,生怕遭了害。

    于此同时,海南四州中的崖州,趁机学了崔家的做法,也是搜罗了棉布,整理分类,售给大陆来的海客。

    再加上在海南岛上,崖州的汉家子也是最多的,宗族大姓也不是一家独大,这棉布生意,自然也没有被垄断独霸。几年的互相竞争之下,这棉布的产量高了,价格反而下去了。

    这一增一减之下,崔家的棉布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差了。

    去年下半年,竟然才来三家过来进货,量也大不如前。

    以至于,去年崔家从黎区收来的棉布,竟然是有一半都没卖出去,全都囤在了库房里。

    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个游方道士,自称无忧子,在崔府外求见崔海龙。

    说听闻催郎心忧俗事,特来敬献一丹,名为忘忧丹,最是可以派遣忧愁。

    门房见那道士长相不俗,只道是何方高人,便进去传话。

    崔海龙一听就觉得是哪来的骗子,想让人赶走了事。

    可听了门房的描述,崔海龙又怕当真是哪来的高人,才决定要见一见。

    一见之下,见来人确实是一脸仙骨道风,不似俗人。便收了轻慢之心。便多说了几句:“不知道长,何以到这里詹州偏远之地来?”

    什么无忧子,哪里还有别人,自然就是朱思远了,他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贫道自莱州而来,坐船沿海而下,过登州、海州、明州、福州、台州、广州、雷州、崖州、詹州……接下来,还要去陆州、交州……”

    崔海龙惊道:“道长不远万里,可是有何心愿?”

    朱思远呵呵一笑,避而不答:“此乃道门的一点小事,实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哦?道门之事岂有小事?”崔海龙一听,立即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可为中原乱战之事?”

    “唉……可不是嘛!”见崔海龙果然往这个方向去想,朱思远才又叹气道,“只说是天下真龙海边寻……可这从渤海到南洋,一路都是海边,绵延万里不止,茫茫人海更是如沙尘一般,哪里能找得到啊!”

    “天下真龙海边寻?”崔海龙一听,立即就想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心中一动,“敝人姓名之中,倒是刚好有海龙二字……”

    听言朱思远呵呵一笑:“这与名字怕是没有多大关系吧……”

    “海龙唐突了。”崔海龙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詹州地方这么小,在这天下,不过是一粟耳。和世家大族相比,崔家不过小鱼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