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出这样的话，作为人父，李绩心里不好受。是啊啊，为了一个储君之位，多少人忙于拼命。

    多少人死于其中，又有多少人受到牵连，不是客死他乡，就是丢官罢爵，流离失所。

    李承乾被贬黔州，李元昌身首异处，李祐被赐死。

    李绩喝了一口铁观音，长叹一声，“贤弟啊，你的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李二忽然提高声调，“大哥，你就别绕弯子了。李承乾既然被废了，就说明他不合格。好好的太子不当，非要纠集一帮纨绔子弟搞抢班夺权。还阴谋杀死李泰，你看看这是一位接班人能干的事吗。”

    “陛下，李承乾有其自身的弱点，没有定力。自己没能把握好自己。但是，李泰被您宠着，难道他对太子之位没有想法。你宠着他，溺爱他，魏王府的开支预算竟然比东宫还多。也就是说，魏王的声望和实力，已经超过太子。您的用人方向标有问题，大臣都忙忙选择站队。生怕晚了，失去靠山。”

    李二沉默一会，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李泰做太子，您有何想法。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我耳闻您曾经当面承诺李泰，想立他为太子。中书侍郎岑文本、黄门侍郎刘洎，也向您提过这个建议。只司徒长孙无忌坚决请求封晋王李治。”

    李二一愣神，然后幽幽说道，“昨天朝会上，我曾经将青雀的表现说给大臣们听。李承乾被废不久，有一天，青雀投到我怀里说：‘我到今天才终于成为你的儿子，是我再生之日。我只有一个儿子，当我逝世的那天，一定为陛下的缘故，把他杀掉，传位给弟弟晋王李治！’人，谁不爱他的儿子，我看他这种情形，心中怜惜。”

    “褚遂良说：‘陛下说错了话，请再三思考，不要误事。天下哪有陛下千秋万世之后，魏王君临天下，却肯杀他的爱子，而传位老弟？陛下从前既封李承乾当太子，而又宠爱魏王，仪式和物资供应都超过太子，终于造成今天的灾祸。事情相距不远，足可以作为鉴戒。陛下今天命魏王当太子，可是必须先要处置晋王，然后才能安全。’”

    “贤弟，褚遂良的话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二呜咽哭泣，低声道：“大哥，我怎么能处置李治啊？我办不到。”

    “其实这件事，搁谁，都不好处置。不过，我听晋王说过，魏王李泰恐怕您封晋王李治当太子，就警告李治说：‘你跟李元昌感情最好，李元昌已经处死，你难道不担心？’”

    怪不得李治前天来见我，情绪低落，满面忧愁，我当时问他是不是没休息好，他摇头否定，原来是受到李泰的威胁。

    如今知道其中的缘故，李二怅然若失，开始后悔说出封李泰当太子的话。

    李绩接续说道：“我在审讯李承乾的时候，也当面责备李承乾，李承乾说：“我已经是太子，还要贪图什么！只因李泰暗算，我不得不时常跟臣属商量如何自救，野心分子遂教导我犯上作乱，今天如果封李泰当皇太子，您们正好跳进他的圈套。”

    “陛下，本府的话句句属实，其中的道理，您该明白，如何做，请三思。”

    李绩说完，起身告辞，临走前，将一瓶丹药交给王德，“服侍陛下好好休息。”

    三日后，李二登两仪殿，朝会已毕，文武百官全都退出，只留下长孙无忌、房玄龄、李绩、褚遂良，对他们说：“我三个儿子，齐王李祐、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一个弟弟，汉王李元昌，竟做出这种忤逆犯上的事来，使我心灰意冷。”

    说罢，遂扑到床上，长孙无忌等争先恐后冲上去扶起，李二又抽出佩刀，打算向自己猛刺，褚遂良把刀夺下，交给晋王李治。

    长孙无忌等请李二说出他心里的想法，李二道：“我打算封李治当太子。”

    “我们接受命令，有反对的，请准许我领兵镇压。”李二话音未落，长孙无忌抢先一步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