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十八章 是非生

    送走谢思仁,张池入得殿来,但见殿中众人俱分聚各处,偌大寒阳斋,人群零落相错,人声鼎沸,嘈杂声汹涌激荡,直像是积在头顶的流云,令人分外压抑。

    他在殿门处踌躇一阵,想要加入与他们相交,但几次迈开腿,都不由自主收回来。几次之后,他终是放弃此想法,转身走入殿中一处角落,这里因着无窗而又远离殿门,甚是昏暗,倒是无人在此。

    张池由此处四处张望,更觉寒阳斋恢弘非常,殿中如鹿屠斋一般,亦有四根朱红圆柱矗立其中,将整个大殿支撑起来,圆柱有三人合抱之粗,表面光洁,隐能映出人影来。

    抬头再往上看,张池却惊异猛地睁大了眼睛,原来殿顶之上尚还别有洞天。一幅巨大图景铺满了整个穹顶,上面色泽斑驳,斑斓诡谲,定睛细看,竟是一幅千人修行图。画上人影足有数千人之众,皆着青衣装扮,或立或坐,神态各异。大多极是虔诚,或双掌撑天,或怀抱虚空,衣衫飞舞,似有无形之风。

    张池静静注视着顶上之图,神情颇为专注,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过,在他眼中,那图中人物竟慢慢动了起来,手势循转,掌力轻推,若有若无之气弥漫于画中人物周身,隐隐伴着手掌幻化成形。

    “这位兄台,”正在张池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之时,一道声音突兀而至,骤然响在耳边,张池恍然一惊,从沉思之中陡然醒转过来。他急调转思绪,再次凝神,却再也无法捕捉那一刹那的神魂。

    见冥思之意已逝,他只能摇摇头,抛开头脑中仍不断翻腾的影像,殿中喧嚣之声又重回耳畔。他转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面前立着一个人,同他一般年纪,身着与他相同,只是身形颇为瘦小。此刻正对着他躬身行礼,想必那句称呼,也是出自他之口。

    张池微微一愣,便立即回过神来,忙不迭回礼,道:“这位兄台好,不知叫我有何事?”

    那人做足了礼数,才直起身来。张池才看清他的面容,眼睛不算大,眼神略有闪烁,五官分明,轮廓微有柔象,便是常人之相。只是张池细察之下,却发现仅仅几句话之间,这人额间竟隐有汗水。

    那人摆出微笑,道:“在下孙航,也是今年鹿屠门新进弟子。方才闲来无事,遍观全殿,见殿中诸人皆都谈笑风生,唯独兄台孤身在此。我见眼下无聊,便冒昧前来相扰,希望兄台勿怪。”

    张池闻言,摆摆手,道:“无事无事,我因得来的晚了些,眼见众位相谈甚欢,怕擅自加入会有打搅,便寻了这个清净地。我也是无事心焦,孙兄能来与我派遣寂寞,我还是很高兴的。”

    孙航很明显松一口气,笑容明显真诚了许多,他道:“既如此,各自寂寞,两人总不该寂寞了吧。那我就叨扰兄台片刻了。说了半天,还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不好意思,刚才一时不察,竟忘了介绍自己,”张池忙道:“我叫张池,也算是新入弟子吧。”

    但孙航好像并未听出张池最后一句之中些许的不确定,道:“原来是张兄,张兄是何地人士?”

    张池怔了一下,张张嘴,才道:“我勉强算是离城之人吧。”

    孙航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便是出生在鹿屠门附近的城镇中,从未出过远门。想来张兄所居的离城距鹿屠门甚远,我却是没有听过。”

    这下轮到张池挠头了,他沉吟一下,道:“应该是相距很远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孙航望着张池,不禁奇道:“就连张兄都不清楚,那张兄你是如何来到鹿屠门的?”

    回忆总是一下子翻涌而来,在人尚未反应时刻,便冲刷了心底的防线,

    但是第一道波浪,到底是属于哪段不堪回首,

    是逯家村那个鲜血遍地,黑暗无际的夜,

    还是暴雨山谷,无尽崩裂的雷?

    张池只感到心底一阵一阵突如其来的疼,深深呼吸都压不下去。他淡淡对孙航道:“孙兄,事情颇多曲折,一时也难以解释得清。”

    孙航亦是看到了因了自己的问话,张池一瞬间苍白的脸庞,想是其中有何令张池痛苦的隐情,正心中恼怒自己不明真相,贸然相问。待张池话出口,他忙接话道:“无妨无妨,只怪我鲁莽,不小心触及张兄痛处,我在这给张兄赔礼了。”

    张池强笑道:“孙兄哪里话,没有什么鲁不鲁莽的,只是这事我也是懵懂之间,待以后有机会,我再细细道与孙兄你听。”

    孙航笑着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由于他们闲叙甚欢,便寻了一个空地坐了下来。从谈话之中,张池也知晓了孙航乃本地
医婚醉人,老公别使坏全文阅读
人士,因靠鹿屠门甚近,且年岁达到,家人便送他至此参与弟子筛选,这也是附近居民常有之事,万一为鹿屠门选中,假以时日,必定出人头地。只是被选中之人往往甚少,几年才出一个,不成想这年孙航为鹿屠门相中,入了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