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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云涌

    阳洛城。

    天色已经暗的快要辨不出人影来了,阳洛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不可见一道人影,冷清寂静。此时尚是申时,但压顶的乌云蔽日,完全合拢,一丝光也不曾透出。

    街上断续的冷风,终于驱散了环绕数十日不去的热浪,就是孩童也知晓,这正是大雨的前兆。人们都归回家中,没有家的浪人也暂居于客栈之中,安然歆享这六月难得的安逸。

    乌云持续翻涌滚动,乌云之上,隐有电光火花,初时尚在天际,现已出没于头顶正上。若非云层够厚,此刻怕是早已电闪雷鸣了。暴雨不期而至。

    可一间客栈转角处,还坐在一个老乞丐,衣衫褴褛,破衣破鞋。在他面前端放一只瓷碗,污渍斑斑,碗里躺着五枚铜板。碗边趴着一只黄狗,双目无神,显是刚睡醒不久,正对着老乞丐摇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

    老乞丐此刻神情格外肃穆,他面朝着城外方向,右手拇指轻点小指,一下一下。

    待他右手垂下,神情变得更加复杂。许久之后,他才仿若自言自语道:“唉,命数皆是如此啊,三文钱的缘分,我还是逃不开啊。”

    老乞丐轻轻捡起碗里五文钱,揣进怀里,然后手抚摸上大黄狗的头。也未见他如何动作,他和大黄狗就在刹那间俱消失了。地上空留了一直斑驳的瓷碗,空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云端之上,闪电像是更亮了。

    刘逸夜站在怒雷曾隐层现的苍穹之下,手持龙吟剑,青光将这片山谷染上诡异的颜泽。

    虚空之中,一个巨大的“屠”字分外明亮,无数道迷离的青光从字符上脱离出来,化为夺命利芒,挟漫天杀气,对着在山谷中腾挪躲闪的两道黑色人影,疯狂斩去。

    只是两道黑影的身手太快,犹如鬼魅一般,纵使青光一道接一道,都被他们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去,青光落在岩壁上,石块登时四散纷飞,如满天石雨。

    而此时细看两道黑影,亦不是毫无损伤,黑衫早已破烂,露于外面的肌肉上,已有多处伤痕,几处伤势最重处,皮开肉绽,鲜血肆意流出。只是这些皆是皮外伤,观其气势,也隐有凌乱之状,想来已被伤及根本了。

    鹿屠真言大能,即使是他,也无法毫发无损的接下。

    只是此时刘逸夜也是状若疯狂,挥舞万千青光,挟着无边怒火,向黑衣人砸来,杀机登时毕现。

    黑衣人也被打出了火气,再次躲过一道青光之后,他怒声道:“刘逸夜,我原不想跟你拼个你死我活,若你再不停手,休怪我不客气了。”

    未曾想刘逸夜更是怒甚,出手愈来愈急,他道:“我鹿屠门与你祁浮楼同为正道领袖,千百年的交情,不料今日竟遭尔等匹夫毒手。今日就算我葬身此处,我也必要让你不得安宁。”

    黑衣人听闻此话,颜色一片铁青。他怒极反笑,长喝一声,朗声道:“不识抬举,既然阁下已知我的出处,那我也不能堕了祁浮楼的威风。看我破了你的鹿屠真言。”

    两道黑影自石壁同时跃起,在空中交汇,又缓缓融成了一个人影。他站在半空,再细看时,双目竟慢慢合上了,好像那无数道可取他性命的青光和头顶上杀气凛冽的“屠”字不存在似的。

    须臾,黑衣人对着刘逸夜的方向膝盖弯曲,竟是跪了下来,头深埋于双股,双手扶于膝上,五体投地。

    随着黑衣人动作,一股白光轻轻漫上他身体,仿若涓涓水流,将他从头到脚包裹在里面。而光幕很薄,依稀只有几分厚度的模样,好像指尖轻轻一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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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破碎。

    可当锋利的青光直刺其上,竟再难伤黑衣人分毫。一道道青光都湮灭在白光之外,光幕上,仅余一圈圈细小涟漪,像是针落入湖后的水面。

    黑衣人虔诚跪拜,与最忠心的信徒一般无二,面对刘逸夜恭敬三拜九叩,而身上的白光愈加明亮刺眼了,有种要将人眼角都撕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