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用萧眠舟开口，玄砚都能解答她的疑惑，“历朝历代，皇室对兵器的看管都极为严格。就算最早的那批连发弩不再使用，也要全部收回来。”

    “收回来之后呢？”

    “要么全部销毁，要么就封存在朝廷兵器库，并派人严加看管！而且，兵器库里进出每一样兵器，大至攻城车，小至一支箭，都要登记入册，并派人年年核对。一旦发现有信息对不上的，朝廷都会处以最严厉的酷刑！试问，又有谁敢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专门去偷一把弓弩？”

    林霜迟咬咬唇瓣，嘟哝道：“万一有人监守自盗……”

    “不可能！”

    萧眠舟却是反驳得极其干脆，仿佛她的怀疑像是冒犯了什么人似的，俊脸上布满了寒霜。他别有意味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声音异常坚定地强调，“兵器库是由本王的父皇从头到尾盯着建立起来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绝对不可能发生监守自盗的事情。”

    这话听来，他似乎在维护景元帝！

    可世人不都说，这对站在至高位置的亲生父子关系不好吗？

    察觉到自己可能窥探到什么隐秘，林霜迟也识趣地岔开话题，“王爷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不会出错的。这么说来，那改善弓弩的人，也是个大人物！”

    “你口中的大人物，姓李名德山，曾经十分崇拜你外祖父。后来又有幸得到你外祖父的提拔，进入御林军当了一名副统领。”见她神色发僵，萧眠舟莫名想揶揄她，“当年你外祖父出事后，李德山还曾经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替你外祖父喊冤！可惜，那时候他孤掌难鸣，之后更是被以顾太师为首的朝臣弹劾下狱，最终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

    林霜迟罕见的咬牙切齿起来。

    要不是顾忌着身份，她估计都要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她不小心质疑了景元帝，他却拿她外祖父的事，当场回了她一记重击！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萧眠舟却颇感新奇，认识没多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生动的表情。

    ……就还是有点可爱的！

    他微微扬唇，露出颊边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低声道：“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人生在世，应当谨言慎行。有些人有些事，可不是你能随便质疑的。否则，李德山就是那个前车之鉴！”

    “谢谢王爷苦心教诲！民女必定时刻铭记在心！”

    林霜迟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压抑着满腔怒火，跑上了楼。

    五层的空地上，只剩下萧眠舟主仆二人。

    玄砚凑上前，担心道：“王爷，您刚才为何在林大小姐面前……”

    “本王知道。”

    没等他说完，萧眠舟就举手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前方的台阶上，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才开口，“林霜迟是个聪明人，本王就算说了，她也不会随便说出去。”

    玄砚暗中瘪瘪嘴。

    他承认，这个林霜迟的确有点小聪明，胆子也大得不像是个女人。但配不配得上“聪明人”这三个字，还真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