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乡下时，没人告诉你走路不能踩裙子？”

    萧眠舟低头看了眼她的裙摆，突然弯下身，帮她把裙摆从脚底下扯出来，并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绅士得不像是这个封建时代的男人。

    林霜迟骤然回神，脚下像是踩到炮仗似的，连忙跳出几步之外，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王爷真是折煞我了。”她感到十分惊悚。

    堂堂皇室嫡长子，居然纡尊降贵为她理裙摆，可不是要折她的寿吗？

    可没有比这更吓人的了。

    而且他刚才说的话，乍一听没什么，但她本就心虚着，越想越觉得心中慌乱。

    传闻中，此人多智近妖，莫不是察觉出了什么？

    萧眠舟见她收起一身清冷，转瞬就变成一只小刺猬，朝他竖起浑身的刺儿，心中颇觉有趣，忍不住逗弄她几句，“没有否认，莫不是被本王说中了？李东明可知道，你谋那个师爷职位，实则另有所图？”

    “王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林霜迟微微低头，遮住眼中的慌乱。

    这是她惯常用来掩饰真实表情的方式。

    只是，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臂弯中的大橘似乎感受到主人不安的思绪，喵喵叫了几声，小小的脑袋倚在她的胳膊上，似乎在柔声安抚着她。

    林霜迟无声地吐出一口郁气，伸手抚上大橘柔顺的背，抬起头与萧眠舟四目相对。

    “王爷，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可不能张口就胡乱污蔑人！”

    萧眠舟突然弯唇一笑，露出唇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也冲淡那一身收敛不住的尊贵高华之气。他本就眉目俊朗，这一笑，仿佛把高高在上的谪仙拉回人间，亲近又迷人。

    林霜迟有些晃神，忽然想起娘亲曾经说过的话。

    据闻，当年卫皇后还在世时，也是能够与娘亲相媲美的美人。只是，她毕竟是一国之母，久居深宫，身份尊贵，既不好自降身份去参加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评选，也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因此娘亲才得了那“天下第一美人”之称。

    虽没见过卫皇后，但从萧眠舟这张脸上，似乎也能看出卫皇后曾经无与伦比的风采。

    好像比她还要美几分！

    林霜迟有点小郁闷。

    瞧见她脸上神色几度变换，萧眠舟眸光闪了闪，难得打趣道：“本王指的是，你为了那两名死者去查资料，有何不妥？林神探为何如此紧张？”

    他的侍卫玄砚刚走来，就听到这些话，脸上是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主子何时变得这么恶趣味了？

    居然还逗弄起了小姑娘？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林霜迟眉心一跳，明白被他耍了，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抱着大橘跑开。

    萧眠舟轻笑出声，似乎心情很不错，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廊下进退两难的侍卫，神色骤然一肃，颊边的两个小酒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瞧见这变脸过程的玄砚：“……”

    得，主子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主子！

    “什么事？”萧眠舟问。

    玄砚立即上前，掏出怀中的书信，递了过去，“主子，京城来信。”

    萧眠舟拆开看了看，眸光一冷，薄薄的信纸被揉成一团，又化作碎屑从指缝间飘落。

    他薄唇紧抿，也没说什么，往停尸房的方向走去。

    *

    停尸房里。

    二狗的尸体被摆放在正中间。

    李东明用袖子捂住口鼻，含糊不清地问：“林大小姐，这次剖死者的胸口？”

    “对。”

    林霜迟应了一声，先把怀里的大橘放到尸体旁边的桌案上。

    大橘似乎不喜欢闻尸体的味道，叫了一声，四肢利落地溜下了桌案。

    又被林霜迟拎着后脖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