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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值得吗

    谢大成顿首道:“请恩公思量,张状元刚刚状元及第,虽然春风得意,然而根基未稳,如何就敢以一己之力独抗秦桧一党?那可是大半个朝堂啊,文武官员少说也得上百,其中位高权重者有之,老谋深算者有之。我等粗鄙武夫,行军打仗尚且讲究谋定而后动,张状元堂堂一位状元公,他会丝毫不懂这些?”

    张焘没有搭腔,他以宝文阁学士知成都府兼本路安抚使宣抚四川四年,回来后因不愿党附秦桧,张焘一直称病在家,一直到绍兴二十五年,秦桧病死,张焘才被起复,先是在建康府担任知府兼行宫留守,两年后进端明殿学士,绍兴二十九年,皇帝又升他做万寿观兼侍读,回到临安,张焘力辞,皇帝不许,并授其为吏部尚书。

    张孝祥独抗秦桧一党时,张焘在家卧病,等他回到临安,张孝祥又因弹劾罢官归家,这颗大宋政坛上升起的新星像流星一样在临安上空划过,张焘恰好错过了他的光芒。

    对于张孝祥鲁莽的举动,张焘自然也有过猜测,却没必要跟谢大成说。

    见张焘不开口,谢大成又一个头磕下去,苦笑道:“人人都猜测张状元的背后有人,都猜测是皇帝。如果真是皇帝,秦桧一党动他时,他怎会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如果真是皇帝,秦桧死后,本是皇帝跟前红人的他又怎会因为一纸弹劾就被罢官归隐?二十几岁的状元郎归什么隐?”

    “他遭遇这些起起落落,是因为他遇见了普安郡王!”

    张孝祥是唐朝诗人张籍的七世孙,靖康之变时,其父张祁带着母亲和弟弟南逃到明州鄞县定居。

    张家的顶梁柱,张孝祥的伯父张邵身陷金占区,因为不肯屈膝事金一直被拘禁,这也为后来秦桧一党构陷张祁杀嫂反叛埋下隐患。张祁只是一个小官,作为外来人口,张家在鄞县并无田产,全家人的生活都只能靠他微薄的俸禄,家境可想而知。

    五年后,张孝祥在鄞县桃源乡方广寺的僧房中出世,一直到他十三岁,张家才举家迁回芜湖。

    张孝祥从小就显露出过人的读书天赋,有“过目成诵,下笔千言”的神童之称。他十六岁考取秀才,十八岁到建康跟随蔡清宇学习,二十二岁以第一名的成绩中举,二十三岁张孝祥来到临安,虽然明知道这一科有秦桧的孙子秦埙,张孝祥依然自信满满。

    他每日与文友酬唱往来,此时的临安城在他眼中是“十里轻红自笑,两山浓翠相呼。”(注1)是“行行又入笙歌里,人在珠帘第几重。”(注2)

    殿试,张孝祥被皇帝亲自擢耀为头名状元,稳稳压了秦埙一头,那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临安花”。

    琼林宴后,张孝祥授承事郎,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临安城给张孝祥展示了光明的未来。时人王十朋形容这个时期的张孝祥是“天上张公子,少年观国光。高名一枝桂,遗爱六州棠。”

    可惜,那年的琼林宴上张状元遇见了普安郡王。

    张孝祥年二十三,普安郡王赵瑗二十七。

    或许是年龄相近,或许是志同道合,张孝祥与普安郡王赵瑗一见如故,明面上张孝祥是大宋的状元、朝廷的新贵、汤思退的门生,私底下他却是普安郡王的挚友,坚定的主战派。

    于是,绍兴二十四年的春天,年轻的状元郎向皇帝上书,请求给岳飞洗刷冤屈,追复原官。

    这是年轻正气的状元郎向只手遮天的秦宰相宣战,更是欲登王位的幼虎向老王的一次挑战和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