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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臣治好了

    屋里躺着二三十人,秦墨推开门的同时,身后张春明的火把光亮就照了进去。

    里头顿时有了反应,窸窸窣窣的转头望了过来。

    有男有女,年纪大多都比较年轻,脸上带着虚弱的神情。眯着眼望向火光时,眼神里带着一丝畏惧。

    他们看着一道人影挡在了火光前,下意识对青色的官袍产生畏惧感。青色,那就是不是什么芝麻小官了。

    青袍近乎蓝,这身行头还是皇帝赏的,鸿胪寺订做的倒是显得挺合身。

    “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侍讲学士秦墨。”秦墨将肩上的诊箱取下,不急不慢的解释道。

    “此行是为了给你们治病的,所有人都有希望痊愈。”

    “大人!这是瘟疫吗?”一人大着胆子问道,“我们是染病了吗?”

    “是。”秦墨答道。

    “疫病!”屋内躺着的众人顿时惶恐了起来,“真的是疫病!”

    “大人,我们是不是没救了?”

    “我家孩子还在等着我回去,没了我他以后怎么活啊!”

    “不可能是疫病的,我根本没病,大人,我现在真的.......没病。”

    几个男子挣扎着想要从床铺上爬起来,证明自己没染病,身体依旧强健。秦墨也没阻止,就这样负手看着。

    屋子里改成了间隔的床,每道床板间都隔着些距离,一盏熄灭的油灯摆放在门口的长桌上。

    光是看着就有些不吉利,像是在坟头上香。

    那些人想要爬起来的男人终究是还是没有力气,没有一个能爬起来。

    站在门口的秦墨盯了一会,开口说道。

    “不要白费力气了,本官是来治病的。如果你们都听话,不要胡来,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本能的会产生害怕的情绪,秦墨没有白费口舌的对眼前的堕民街的原住民说太多。

    什么疫病,什么链霉素,他都没有说。

    因为此刻秦墨代表了朝廷,眼前这些人不知侍讲学士是个什么样的官,只知道钦差的话就是朝廷的话。

    四周无旁人,只有一身道袍的张春明跟在身后,秦墨也不需要弄一些花架子。

    “大人,这瘟疫也能痊愈吗?”

    “不是染病即死吗?我们是不是快要死了?”

    秦墨没回答,转头看向了张春明。一旁的张春明立刻反应了过来,走了过来开始接过话头开始小嘴叭叭对着那几个还有力气说话的男人一顿忽悠。

    趁着这个空隙,秦墨开始从诊箱里掏出器械,从末尾开始一个个对病人开始简单检查。

    有人发热就物理降温,对症下药,施针镇痛。最后掏出注射器,将处理后的药剂打入几人的体内。

    一个个的诊治也花了秦墨不少的时间与体力,最后给那几名话最多的男子打完药剂,屋内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看着几人忧心忡忡吓得够呛的模样,秦墨嘴角咧起一抹笑容。

    治病就治病,一张嘴跟不要钱似的。若非秦墨诊治过发现几人确实病重,并非轻症,不然还以为分错了房。

    但他也没去想那几人为何要假装自己没病,秦墨收拾完诊箱,就这样坐在门口的长桌上守着屋内的病人。

    他要等一个结果,必须要亲眼看到药剂在这二十人的身上发挥作用。

    忽的一声细小的呼声响起,秦墨站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就走了过去。那张床上躺着一个少女,瘦的快脱相了。

    秦墨给她退了烧,随后调整剂量给她注射了链霉素。听见呼声,他走过去察看了一番,却没有发现异常。

    想了想,秦墨将那女孩扶起,给她喂了一些水。

    正想转身走,忽的感觉手套被拉住了。秦墨转头,发现那十五六的少女此刻用麻木的眼神看着他,开口问道。

    “大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过几天就能好。”秦墨扔下一句话走了。

    不是他冷血,此时此刻温言温语除了浪费精神之外没有任何用处。药剂已经打下去了,他们自然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除了用肯定的语气给他们答复之外,一切多余的言语只能滋生恐慌。

    即使此刻秦墨脸色没有任何神色波动,但这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决定的不仅仅是这二十来个人的性命,也是他秦墨的性命。

    是成就是皇帝的千古帝业的忠臣,还是欺君的乱臣贼子,全都系于这二十人。今天就算是天塌了,秦墨也是先顾这二十人的性命。

    屋内没有柔软的病床,只有坚硬的木板,二十人躺在床上。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被注射了什么,大部分人睡了过去。

    少数几个人尚且清醒,悄悄的扭头打量着守在门口的那两人。

    一青袍,一道袍。

    朝廷与道教带来的安全感让他们慢慢平静了下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个时代的信仰就是如此,最大的就是皇帝与神。

    既然钦差来了,道士也来了,证明他们并不是被遗弃的。这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没人会不怕死。

    虽然不知道那钦差给他们行的是什么医,但是总比在绝望中一点点死去要好。

    张春明也知道现在意味着什么,坐在长桌上和秦墨一左一右的守着。中间那个年轻的医官阿蒙来过一次,没让进。

    隔着远远的,张春明出声让他停下。阿蒙说替师父过来问问钦差有何需要的,秦墨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阿蒙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天很快亮了,秦墨熬得双眼微红,张春明眼皮子开始打架。但谁也没敢真的合眼,仍旧守在门边。

    直到日上三竿,屋内陆续有人醒来过来。秦墨心不惊肉不跳的走过去查看病情,走了一圈之后又回来坐着了。

    “怎么样了?”张春明压低着声音问道,透着紧张与忐忑。

    “没事了。”秦墨坐在长桌上,轻描澹写的说道,随后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可吓死我了!”张春明整个人都快瘫了,闭着眼恢复了一下心情。

    还没等两人说上两句话,院门口忽然传来动静。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面白的年轻太监走了进来,停在了院内。

    那太监隔着老远停下脚步,并没有靠近病房的意思。见秦墨亲自守在里头一间房的门口,不由有些诧异。

    “秦大人这是一夜未眠?”那年轻太监问道。

    “区区小事,敢问公公是?”秦墨也么有怠慢,毕竟派太监来的也只有皇帝了,赶忙行礼问道。

    “杂家是司礼监的,秦大人叫我周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