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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露水不与艳阳争

    海定阁宋格格有喜,各宫都送来了贺礼,连康熙也赐下白玉清灵芝式玉如意一对,做安枕之用。

    荣妃步入采凤苑时,云惠正斜着身子歪在窗前榻上,云薇手持银签子,将切好的甜瓜一块块仔细地喂入她嘴里。荣妃轻轻一笑说:“宋格格好自在啊!”说罢,在屋内拣了张圆凳坐了下来。

    云惠这才发觉荣妃进屋,用一手支着腰,“艰难”地坐了起来,扶鬓道:“不知荣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这帮奴才,怎么也不通禀,也好让妾身恭迎娘娘啊!”

    荣妃笑道:“哪敢啊,看您这样子,谁信只怀了一个多月么?分明是快临盆的架势嘛!”

    云惠由云薇搀扶,走到荣妃身侧,谄笑地说:“太医交待说头三个月要小心,妾身是担心有所闪失,皇上与四阿哥怪罪!”

    荣妃冷冷说:“妾身?!你这个未入宗人府名册的侍婢,也配自称妾身?”

    “是是是,奴婢知罪!”云惠连声道,心里却忿忿不平,她肚子怀着的,可是四阿哥长子呢,若是个阿哥,必能讨封个侧福晋。想到此处,脸上又浮出几抹猖狂的笑意。

    荣妃咬牙切齿道:“你就是延禧宫出来的奴才,居然敢用皇上来压本宫!”

    云惠忙说:“不敢不敢,云惜,快将甜瓜端来,让荣妃娘娘消消气。”

    闻着甜瓜特有的香气,荣妃那阴云满布的脸上,似乎缓和几分,她赞道:“不错嘛!新疆进贡的甜瓜。”话音刚落,一盆甜瓜已打落在地,荣妃大发雷霆,指着一屋子的奴才喝道:“居然让本宫拣贱婢的剩食来吃,本宫定要治你们个以下犯上之罪。”奴才们吓得面色泛青,齐齐跪地,恕罪之声震天。

    荣妃柳眉倒竖,一甩手向门口走去,忽然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如同换了个人般,喜眉笑眼的脸上寻不到一丝乌云停留的痕迹,她说:“恭喜宋格格怀得贵子,这八个月你得好生注意着,万一小阿哥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也定会帮你!”。荣妃的莺声软语,犹如四月春风,让人听着软绵绵、喜洋洋,但屋内众人均看得清清楚楚,那张端庄华贵的脸上布满的杀气。

    云惠双腿瘫软,再也站不起来。

    戌时,听潮轩。

    胤禛正欲就寝,云薇来报,云惠肚中如攒针般疼痛,大事不妙。

    胤禛匆匆赶到采凤苑,见云惠在榻中捂着肚子左右打滚,云惜正护着她,生怕有所闪失。太医诊脉完毕,抚着下颌短须,似乎在沉思。胤禛铁青着脸,询问太医:“宋格格怎么了?前几日不是说胎象平和吗?”

    太医还来不及回禀,只听云惠一阵尖利的呼喊:“四爷,妾身快痛死了,我们的孩子未出世,就要被人害死了!四爷……”说罢,竟晕眩过去。

    太医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薄荷油,让云惜放置云惠鼻下。半盏茶的功夫,云惠方悠悠缓过气来,泪眼相向。

    胤禛坐在云惠边上,太医说:“格格脉象无奇,如此症状,微臣觉得可能是格格受了惊吓或心有滞窒。”

    “那就是没病!对么?”胤禛冷冷说。

    太医前思后想,慎重地说:“也不可说没病。心病难治,心药难寻。”

    胤禛回头看了看云惠,唇边露出一抹讥讽,说:“待孩子出世,封你个庶福晋便是。好好将养着吧!”说罢,轻轻挣脱云惠的手,云惠纵然大放悲声,又怎能留住胤禛离去的背影。

    第二天,又是戌时,胤禛又接到了云惠肚痛的急报。他心中暗讽,不就是想让他过去么?庶福晋之位已许,她还想要什么?一会儿,苏培盛来报,亦蕊求见,胤禛忙准了。

    亦蕊磨蹭地往书桌前走去,轻声行礼道:“妾身给四阿哥请安!”

    胤禛“唔”一声,不动声色,心中却万千欢喜。自宠幸云惠和怡琳后,不知为何,他心中忐忑,无颜再去找亦蕊。特别是云惠怀孕后,他觉得亏欠亦蕊许多。对,是背叛者,他们之间承诺的背叛者,这个想法似乎有些好笑。

    容不得胤禛多想,只听亦蕊说:“采凤苑来人通报,宋格格腹痛不止,请四阿哥前去探视。”

    胤禛火热的心骤然冷却,月余不见,她与自己就没有二话么,又要推他去别的女子身旁。

    亦蕊见胤禛不答话,以为他默许了,又福了一福,说:“四阿哥有请!”

    胤禛冷冰冰地说:“要去你去,爷不去!”说完,把手中书册一丢,凶巴巴地盯着亦蕊。

    胤禛冷漠无情的模样,令亦蕊更觉得往日情意不在,心中委屈万分。她大大眼睛里慢慢积起了泪水,很快汇成小溪流沿面滑下。胤禛心一软,音调也柔和几许,说:“哭什么?”

    亦蕊呜咽道:“是蕊儿的错,是蕊儿的错,都是……”说话间,她已软身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