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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天龙珠

    芮玮又是一拳击在壁上“砰”声更重白须老人赞道:“好功力!”

    陡听芮玮厉喝道:李潮!李潮好个鄙卑的小人!”

    想到他假意与自己结交怒气冲天大步向洞外走去转一个弯眼前是道铁栅将洞口封住。

    铁栅外无人看守只有一只牛油灯装在前面洞道上洞道甚长看不到外面芮玮上前抓住两只铁条大喝—声:开!”

    他现在两膀的气力何止千斤然而那两只铁条纹丝不动仔细看去当非铁条说不出是什么金属制成。

    要是铁条做成这个栅栏芮玮不难一一拗断他连用三次功还是无法拉开颓然一叹放下手来。

    想到七、八天过去野儿不知怎样了?李潮请自己和野儿吃酒内中暗放“百日醉”显是有计划的陷阱但不知他为何要陷害自己是为了知道野儿是高寿的女儿或是为了野儿的美色?

    蓦然想起阿史那都也频频注视野儿莫非他想染指野儿便请李潮帮忙回想当日情形李潮曾被一位贵族少年请去。

    想到这里芮玮恍然大悟难怪那一日不见阿史那都也定是怕自己疑心他暗中指挥李潮来骗自己自己过于相信李潮结果被骗饮下“百日醉”!

    一想野儿也曾饮下“百日醉”那要落在阿史那都也的手上后果不堪想象不由得忧心仲仲霍然大呼:“有人没有?我要见李潮!

    有人没有?我要见李潮……”

    一面呼喊一面双掌用出全力一掌一掌向栅栏击去栅栏被击“膨”“膨”直响却无一点损坏!

    击到后来芮玮双掌被震得红肿一片声音也呼喊得沙哑了但他仍不停歇再无力气时身体软一团跌坐地上……

    忽觉身后伸来一手拍在肩背上道:“年轻人不要糟塌身体!”

    芮玮这时双掌仍在缓慢的击着栅栏但那样子好象在轻拍着栅栏相击声几不可闻。

    那人叹道:“这栅栏用铜母做成你不要妄想击断!”

    芮玮调头望去不知何时白须老人走来身后听他同情自己软弱道:老先生我要见李潮问他为何陷害我?”

    白须老人摇头道:“我不知李潮是谁但我告诉你你再大声呼喊他也听不到!”

    芮玮道:他虽听不到总会有人告诉他。”

    白须老人道:“这洞窟深在山中除了一个又聋又哑的老突厥人给我送饭外别无他人来到此外!”

    芮玮悲哀道:当真不会有别人来到此处?”

    白须老人叹道:“我被关在这里快九年了这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将你送到此处此外再没遇到过!”

    芮玮暗暗胆寒心想难道以后和白须老人永远监禁?父仇、师约、野儿的安危都不管了?不!一定要管当下雄心一大声道:

    “我们慢慢设法总有一日可以逃出这道栅栏!”

    白须老人道:你想有什么法子?”

    芮玮道:“铁杆亦能磨成绣花针我们一点一点来时日久后当不成问题!”

    白须老人道:“九年来各种法子我都想过每件试来皆都落空我劝你不要多费脑筋!”

    芮玮哀伤道:不想法子难道就坐以待毙?”

    白须老人苦笑道:“若有法子可想谁愿将生命白白浪费在这里!”

    突听脚步声响洞道走来一位佝偻老人手中棒着一盘食物走近栅栏将盘上食物一一递进。

    递完最后一盘食物芮玮倏地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道:那都也在那里?哲别在那里。”

    佝偻老人连连点头另只手指指耳朵、指指口表示自己又聋又哑芮玮废然一叹放手让他离去。

    芮玮本想逼问他开启这道栏栅的法子见他可怜苍老之态不忍下手白须老人好象知道芮玮的心意叹道:“这栅栏唯有一人能开任何人没有他的钥匙无法开启!”

    芮玮道:那人是谁?”

    白须老人道:“便是你刚才所说阿史那都也的兄长。”

    芮玮大声一叹道:看来一定是阿史那都也的阴谋了!”

    白须老人道:你和阿史那都也有仇恨?”

    芮玮本还不确定“百日醉”是否阿史那都也主谋现听栅栏的钥匙在他兄长手里便确信不疑思起野儿也一定落在他手中心乱如麻一时白须老人的问话根本没有听进。

    白须老人听芮玮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也不在意就地坐下吃起放在地上的食物这些食物还很精美白须老人吃得津津有味。

    芮玮虽然觉到饥饿难耐但他那有心思吃东西好象呆子一般怔怔的坐着脑中一片纷乱。

    白须老人忽道:咦!你怎么不吃?”

    芮玮摇头低叹道:我吃不下!”

    白须老人道:你不吃我可要将它吃光了。”

    当下他又吃起芮玮心想这位老先生真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胃口还那么好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只见他吃饭时双眼仍然紧闭但动作却很迅快仿佛闭着眼睛吃饭已经习以为常。

    白须老人将食物吃完一半拍拍肚子道:“有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可不行哩!”白须老人有意劝芮玮将另一半吃完却听芮玮忽然站起走回洞窟内他也站起跟着走回。

    芮玮心中忧急默不作声白须老人却滔滔不绝地向他说话好像九年没有跟人说过话今天可要说个饱。

    说了半个时辰芮玮已知白须老人因为不愿教阿史那都也兄长的武功九年前被擒住便一直关在此地。

    芮玮一句话也不回白须老人却无所谓只要有人听他说话就好可不管别人是否听进。

    说到武功白须老人更为来劲大谈九年来内功的修炼如何了得可惜无法试验念头转到芮玮身笑道:“我听你掌声击岩壁内功不弱可否我俩来对掌一番?”

    芮玮没有作声他便一直要求芮玮烦他不过叹道:“我心中甚为烦恼请你让我清静一下好吗?”

    自须老人笑道:年轻人有什么好烦恼想开一点否则你一日也不能在这里呆下。

    芮玮道:我一人倒无所谓实在是野儿令我放心不下!”

    白须老人道:野儿是谁?”

    芮玮道:野儿是个女子。”

    白须老人想到他一醒来便叫野儿显是心中时时在念着她笑道:她可是你最心爱的人?”

    芮玮大叹一声默然无语。

    白须老人很感兴趣道:“你为何会被关到这里?”

    当一个人郁闷时总想对别人一吐为快当下芮玮沉痛万分的将高莫野中魔蓝毒向史不旧求救以及来寻天龙珠被“百日醉”陷害的经过一一说出。

    白须老人听完好似听到一个哀艳缠绵的故事同情万份真想助一臂之力将高莫野救出魔掌但一道栏栅隔成两个世界要想出去都不可能如何去救人唯有劝解芮玮道:“目前慢慢等机会你绝不会一生关在这里。”

    芮玮苦恼道:“这机会何时才能来到?”

    白须老人道:“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

    芮玮苦笑道:也许几年?一年若不能出去我将给师父背上大大不信之名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必定痛不欲生?”

    白须老人脸色倏地变得苍白起来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一年后!

    一年后!”霍而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芮玮道:“算来昨日刚好是中秋。”

    白须老人大惊道:“昨天是中秋!那……那……只剩下一年蓦地他拔身掠起冲到洞口双手抓住两根栅条一声喝叱要想拉开结果与芮玮一样栅条纹丝不动。

    芮玮跟出道:你想毁坏这道栅栏?”

    白须老人决然道:“我早想将它毁掉总是不成快五年没试今天一定要将它毁掉!”

    他蹬下身子用手托住栅栏暗暗运气尽出全力一声大喝栅栏如故动也不动。

    但他毫不气馁一次—次重新再试只要每拔一次栅栏时他脸上必定血红一阵可见用力之巨已到极点。

    芮玮看得暗暗摇头有心上前相助一臂可是自忖刚才力击栅栏真力用尽上去帮忙不但无用反而碍事。

    斗听白须老人一声极大的喝叱这喝声震耳欲聋十分惊人跟着又是一声这一声喝毕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芮玮见状慌忙道:“老先生!老先生……”

    欲要上前扶住他将倒的身体却见他摇头道:“走开!”

    顿见他喝声又起这下喷出更多的鲜血但那栅栏也被他摇动了一下他毫不停留喝声连起每喝一次必定喷出鲜血然而那拔动的力量却越来越厉害!

    这情况十分惨烈感动得芮玮泪水直流他心知武功中有种“血功”运起这种功夫就好像自杀一般但那力量远他平时实有的力气尤其当喷出最后一口鲜血其势直可拔山倒海!

    候地轰隆一声栅栏连同岩石整个倒下白须老人也跟着倒下落下的岩石盖满他全身。

    芮玮急忙上前扒开岩石抱起白须老人只见白须老人身上满是鲜血人口中却再无一点血丝流出那情形真似已将血液喷尽了!

    芮玮流泪道:“老先生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生怕白须老人一口气接不上就此逝去白须老人摇头道:

    “我没有眼睛怎么挣得开……”

    芮玮见他精神还好暗暗放心抱起道:目前唯有去求突厥医生为你救治!”

    白须老人坚决道:“不!你抱我坐下!”

    芮玮知他性格倔强不敢违背就地坐下白须老人从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皮革递给芮玮道:“我自知活不长有一事要托付与你?”

    芮玮眼泪模糊道:“老先生说出晚辈力尽而为……”

    白须老人道:“阿史那都也将我关在此地的原因为要逼我传他一剑……”

    芮玮心中一动、暗忖:“莫非阿史那都也兄长要他传的那剑是白须老人续道:“但我怎肯将惊天动地的一招剑法传给异族人紧辞不肯怪我那时身负内伤竟活活被他手下能人擒住一关就是将近九个年头……”

    芮玮这时的确知他是七残叟之一—无目叟若非九年前那场凄厉的决斗七残叟皆都重伤必不会被擒关到此地!

    白须老人又道:“我明知不能冲出这道栅栏却不忍见绝学埋没从股上割下一皮将那剑的练法要诀刺在上面现在绘你希你一年内将它练熟然后……”

    芮玮突然喊道:“老先生……”

    本想说出自己是喻百龙的徒弟不能替你练剑赴约但不忍令他失望死去硬生生住口不语。

    白须老人停了一下没听芮玮说话续道:“然后明年八月中秋为我赴闽东太姥绝顶摩霄峰遇到六个老人时就说我无目叟去世芮玮暗叹道:届时哪有六个老人师父与残臂叟亦不能赴约只剩下四个老人了!”

    白须老人精神虽好那是回光返照现象说到“去世了”三字才完果真死去!

    他死后全身苍白无比芮玮伤心抱起走出洞道:“外面日光明亮满山林木苍翠一片蓬勃生气。

    选到一个好地方芮玮将他安葬竖碑曰:无目叟之墓。”

    旁注:弟子芮玮泣立”。

    突厥大部落分布在金山一带为游牧民族故无固定的建筑族民全以皮幕为室唯有少数贵族在金山附近富庶区盖着简陋的房屋形成一个小镇。

    芮玮下金山心想阿史那都也是突厥贵族之一便向那个小镇奔去。

    来到小镇已是上更时分游牧民族皆都早息路上行人甚少芮玮轻功不弱街上虽有卫兵却未觉到他。

    他不知阿史那都也住在何处而这镇上至少有千户左右一一找去一两个时.辰还真不易找到。

    正在徘徊不决之际忽听一侧传来诵读声暗道:“突厥也有人寒窗夜读?”仔细一听读的竟是汉文。

    在突厥国竟有人苦读汉文实是件不可思议之事芮玮觉到奇怪便向声来处掠去。

    这是一栋完全汉化的宅屋正中是厅堂两侧是厢房读书声从左侧厢房传出芮玮轻巧来到窗前见窗内情形一目了然。

    内见依窗坐着一位汉装青年手持一卷摆头轻诵所诵是名人诗句再仔细一看那汉装青年就是李潮!

    见到李潮菏纬满怀痛恨当下将真力贯注双掌预备跳进去不用分说先给他两掌杀了这种虚伪小人!

    蓦见厅堂内忽然灯光明亮走进一位突厥青年手持烛台照清他的面目略有几分与李潮相似但肤色、眼、鼻、等处看来不似李潮象汉人模样却是标准的突厥人。

    他走到左侧厢房前说道:“大哥还没睡?”说的是突厥话。

    李潮放下书本亦用突厥语道:“时间尚早读些诗句爹娘都睡了吗?”

    突厥青年走进厢房道:“爹娘都睡了我有一事想问大哥。”

    李潮:什么事?”

    突厥青年在他面坐定后道:“那位姓芮的汉人大哥就任他关在铁牢中?”

    李潮叹道:这件事想起来就令我伤心!”

    突厥青年脸色不悦道:我听外人说是大哥在酒中暗下‘百日醉’将那汉人情侣迷倒活活擒住!”

    话中意思在怪李潮将他们主动迷倒就擒还有什么伤心之处?

    李潮道:你想咱们祖先也是汉人我会这样做吗?”

    突厥青年道:我想大哥不会这样是故才来问问。”

    芮玮心想定是他们祖先投身异族娶胡妇为妻遗传下来仍不失汉人血统致使兄弟俩人一象汉人一象突厥人但不知他们祖先是谁为何投身异族?

    李潮又道:我与芮玮汉人一见如故这番他被关在铁牢虽是我在酒中下的‘百日醉’主谋非我几日来内心揣揣不安总有一日我定要设法将他释放!”

    突厥青年道:那汉族姑娘怎么办呢?…李潮叹道:“我没法救她要知就因她之故我才被迫在酒中下‘百日醉’!”

    突厥青年道:“可是阿史那都也看上汉族姑娘?”

    李潮摇头道:“要是他看上汉姑娘命我在酒中下‘百日醉’我决不会做的可惜那看上汉姑娘的人是咱们主上!”

    突厥青年惊道:“是阿史那都支!”

    李潮低叹道:“不错正是阿史那都支往年幼时他们兄弟俩人与咱们一起游玩可以随便如今他是国王你想主上看上那汉姑娘我敢不遵命在酒中下‘百日醉’!”

    芮玮偷听到这话大出意外决未想到阿史那都也是突厥王弟弟心想突厥国王没有见过野儿怎会看上野儿?莫非是阿史那都也假传圣旨?

    突厥青年头摆得跟搏浪鼓似的不信说:不会!不会!主上从未见过汉姑娘一定是阿史那都也骗大哥怕大哥不听他阴谋故意抬出主上好叫大哥不得不听他命令在酒中暗下‘百日醉’!”

    李潮道:“我也想到这点曾问得很清楚确是主上看中那汉姑娘如今那姑娘就在主上的宫内。”

    李潮悲痛道:“人家与我推心置腹我却暗中害他令他情侣拆散为兄好生难过明日我就去见主上劝主上赐下牢中钥匙去将他放了。”

    突厥青年道:“假使主上不答应呢?”

    李潮语气坚定道:主上不答应我一定以死相求!”

    突厥青年赞声道:“好!我明天陪大哥去想主上念在咱们幼时与他一起长大的情份不会不答应!”

    李潮道:你去睡罢莫忘在祖先神位前行礼。”

    突厥青年点头持烛而去厅堂与厢房只有一墙之隔芮玮转头望去只见突厥青年走到厅堂将手中烛台安放在堂中供桌上。

    烛光照亮墙上的神像是个仪貌威风的汉将军身背巨弓手按佩剑站立神像上大笔书道:“汉李陵神位。”

    神像两旁另书道:“经万里中度沙漠为群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失刃摧士众来兮名已贵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

    芮玮看罢心中不由恻然顿时对李潮的怀恨心尽除暗叹道:

    “原来李潮是李陵后人难怪箭法如神了!”

    要知陇西李氏在汉朝神射之名天下皆知李陵之降匈奴亦为天下人所同情不为后世不齿。

    因李陵当年以五千步骑被八万匈奴兵围困李陵奋战不退直到最后矢绝食尽兵众死亡大半才降。

    而其最初投降的意思是要立功反正的但皇帝不知以严厉的汉律法将李陵母亲妻儿全家诛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