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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王爷很温柔?

    水溶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横在宝玉的心里,时不时地扎一下,让他疼一会儿,总觉得一口恶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别提多难受了。

    他努力忘记,却越想忘越忘不掉,甚至想起的次数越来越多,直到他把手里的雪瓷茶钟砸了,才觉舒坦一点。

    然后,他骑上马去找戏园子看戏去了,今天是柳子墨登台的日子,特意给他留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去了以后,拿出柳子墨的请贴,庆喜班的班主立刻两眼放光,看向贾宝玉的眼神分明是看着一块鲜美多汁的肥肉!

    贾宝玉能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借着柳子墨多从自己身上榨点油么?拿出一块十两银锭子,扔给了他。班主笑得见牙不见眼,亲自引着他到了前排。

    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一盘茶点,再摆上一盘瓜子,哐地一声,好戏就开锣了。

    柳子墨扮演的是杨贵妃,双目含殇,泪光点点,带着些许不得意的哀愁,一曲贵妃醉酒,唱得哀怨缠绵,底下哄然叫好,赏钱像下雨似的哗哗地扔到了戏台上。

    一曲唱罢,贾宝玉去了后台,柳子墨正在卸妆,身后一溜拿请贴的管事,一个个跟斗眼鸡似的,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谁家主人身份最高,谁最有鄙视别人的资格,不过别看他们对着同类趾高气扬的,面对柳子墨的时候,那一脸谄媚的笑能腻死人。

    心里再瞧不起他,当着面还得称呼一声柳爷。

    柳子墨从镜子里见他来了,淡然一笑,说道:“你怎么进来了?乱烘烘的,小心把你挤坏了。”

    宝玉在他身后站定,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后,说道:“没事没事,你快忙你的吧,忙完了咱们出去吃酒,我订了燕风楼的江南菜,十分清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行。”柳子墨应了一声,转身去后台换衣服了。

    那群管事不干了,轰隆隆一下子涌了上来,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一个拿着请贴说道:“我说柳爷,我家大人已经请了您三回了,这回要是再不去,可就说不过去了!”

    “我家爷的堂会还没唱呢,戏台子都已经摆了好多天了,柳爷,我家爷耐心也好,也有耗尽的时候,您再这么一推四五六,小心庆喜班在京城唱不下去!”

    柳子墨用眼角斜看着他,扬手紧了紧头上的首饰,嘴边勾起一抹冷笑,没等他说话,就有人替他报不平了。

    “在京城这个地界,公侯都不敢说这种大话,不知道您家大人是哪位?”

    来者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一身低调无华的藏青色长袍,浑身上下也就腰上挂的一块羊脂玉佩值点钱,此人不是别人,宝玉认识,不止认识,还很熟,北静王府的长府官蒋青。

    他看到宝玉小小地吃了一惊,然后走到他面前作了一辑,唤了一声:“宝二爷。”

    宰相门人还七品官呢,更何况王府的长府官?那是连贾政见了都奉为上座的人!贾宝玉个无官无职的,哪敢受他的礼,但这个人可是水溶的代言人,只要一看到他,贾宝玉,哦不,准确地说是曹老大就想起了水溶,那是恨得牙根痒痒。

    可怜的蒋青就这么被迁怒了。

    但曹老大毕竟不是那个不通世俗只懂喜恶的贾宝玉,所以,他的眉头只拧了那么一眨眼的时间,然后回了一个礼,笑道:“不敢当!”

    以前的宝玉对谁都是笑呵呵的,虽然偶尔不懂礼数,但那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任谁也不忍心去责怪他,至少蒋青就非常喜欢他那副白痴呵呵的模样,倒是现在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蒋青摸不着头脑,仔细想了想,自己最近也没得罪过他吧?

    “呀,这不是蒋大人吗?”刚才那位要威胁庆喜班唱不下去的管事立马换了一副笑脸,要多狗腿有多狗腿,“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小的是马伯爷府上的管事啊!”

    “马伯爵?”蒋青一挑眉,端的是笑得十分无良,像个仗势欺人的地痞流氓似的,“麻烦您跟他老人家说一声,小柳今儿要去北静王府,就不去侍候他老人家了!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他老人家海涵……”

    “不敢不敢!柳爷请便!柳爷请便……”那管事陪着笑脸灰溜溜地退下了,其开管事一看这架势,谁敢跟北静王府去抢人?眨眼之间鸟飞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