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财神爷

    他把自己的想法直通通地摆了出來,就是让杨贤德准许银行继续承包饭店,镇里拖欠的饭店招待费就可以一笔勾销,算是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见杨贤德还有些犹豫,振富再次咬牙吐血道,要是让银行承包了,今后镇上的招待费还可以实行优惠,按优惠百分之十的标准让利收取招待费,如若镇财政吃紧的话,还可以视情况酌情调整让利空间。

    这下子,杨贤德彻底动心了,他说,就叫银行來承包吧!别人休想插得进手去。

    振富又提出了一个附带条件,只能是银行一个人独立承包,合同也是他一个人跟镇供销社签订。

    杨贤德当然知道,饭店原來是由银行和四方俩人合伙承包经营的,他担心道,撇了四方,以后要是闹出了纠纷,可别怪我沒提醒你哦。

    振富拍着胸脯回道,沒事呀,要是有了啥麻缠事,都由我顶着呢?不会给镇领导沾惹一丁点儿麻烦。

    杨贤德捡了个大便宜,当然同意振富的想法,便痛快地答应了,杨贤德直接指派供销社经理,只准跟银行一个人签订承包合同,其他人都叫闪在一边,就连呼噜味儿也不准沾,于是,在振富的暗中操纵下,银行稀里糊涂地承包上了饭店,不久,振富又让香草搬到了镇饭店里,帮银行打点饭店里的经营。

    振富來到饭店的时候,银行正坐在屋里,面对着一堆账本子发愁呐,银行不懂账目,就叫香草负责,香草也是不懂,把近半年來的帐目弄得乱七八糟,连她自己都糊涂起來,而且,银行发觉,饭店里的流动资金日渐紧缺,有时都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连日常购买面粉蔬菜的钱也一时凑不齐,却又不知问題到底出在了哪儿,银行实在沒法,才左一趟右一趟地叫振富來。

    振富虽然干了多年的会计,对于帐目自是驾轻就熟,但饭店里也是一本繁杂的帐目,有些账目还记得乱七八糟,很费了他的一番脑筋儿,振富蹲在饭店里,整整核算了两天,才算把账本理顺明白了,也把问題找了出來,

    饭店的资金之所以紧张,一來是先期投入的资金就少,四方临走时,把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盈利撤走了;二來是镇里的招待费日益加大,却一分钱都沒有收回來,故此,饭店的先期本金少,后期投入加大,又不能做到收支平衡,资金紧缺也就在所难免的了。

    在渐渐寒冷的初冬日子里,银行听着振富理出來的一笔笔清晰帐目,脑门儿上就冒出了一层细汗,脸色变得干黄,他一遍遍地叨咕道,怪不得店里整日红红火火的,就是不见进项呐,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吔,镇里是个无底洞,又一分钱也要不回來,咱往里填多少,也是填不满呀,我去过几次,香草隔三岔五地往那儿跑,人家就是一句话,暂时沒钱,得等年底统一结算。

    振富沒有吱声,他心里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在承包时,给杨贤德让步让大了,也就把他的胃口撑大了,若是这样长此下去,振富真的担心,银行还能支撑得了吧!事已至此,他还是打点起精神,安慰银行两口子道,也不用急慌哦,虽说这饭店也包了半年咧,不是也经营得像模像样的嘛,说不见盈利,那是假话,不过是暂时叫镇里给压了一下子,你俩还是尽心经营着,再过三两个月,也就到年底哩,到时,镇里的招待费用报批下來,又是个满堂红呢?现今儿紧张些,等于是镇里先替咱攒着呐。

    银行忧虑地道,就怕这钱不是咱的呢?全给镇财政赚去哩。

    振富拍着胸脯道,放心,沒事呀,到时,镇里不给,我就去找杨贤德要,他一个大领导,不会耍赖皮的。

    银行道,到时,可就全靠你哩,俺们去过几回,人家就是不理不睬的,找不着个正主儿,啥事也办不灵呢?稍后,他又对振富提议道,是不是找个懂行的人來管帐哦,店里帐目老这么糊涂着,啥时是个完吔。

    振富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万不敢叫外人來管帐,咱有些事情,是不能外传的呢?

    银行愁道,那咋办吔,总不能老叫你來回跑腿吧!再说,也不跟趟呀。

    香草插话道,要不,咱就叫爹來担当会计,拿份工资,强起在村里做事呢?

    振富半晌儿沒吱声,他巴不迭地想**一腿,与银行共同经营这个饭店,又怕银行两口子不同意,他就沒敢及时表态,而且,他终是舍不得村里的差事,在村里,他身兼两职,既是村里的主管会计,又是厂内的会计,有着两份不错的收入,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让振富很是费思量。

    银行也极力撺掇振富,撇了村里的事,安心静气地料理饭店里的生意,振富考虑了大半天,最终沒有答应,他说,现今儿还不到时候,我还是两头跑吧!一个集空儿來一回,虽说这样辛苦点儿,毕竟能多收入些,强起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结完帐的当天下晚儿,振富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村子,

    村里的那点帐目好弄,就是厂里的帐目繁多,离不得人。虽然公章这崽子很是敬业,学得也认真,振富还是不大放心,怕他把帐目弄混了,还得自己费力劳神地整理,从心里讲,振富也不想把浑身的本事都传给他,本來,木琴安排公章协助他,振富心里就不大乐意,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公章是茂青的崽子,属于老宋家的人,一旦他成了手,肯定会取而代之,接管厂内的全部财务,到时,自己只得滑溜儿地退出來,无条件地拱手让位于年富力强的公章,振富不是傻瓜,这样的险恶用意,是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的。

    在回村的路上,由银行饭店里的帐目状况,振富又想到了厂里的招待开支。

    本來,厂里的日常开支,都是符合财务制度的,这一点上,木琴把握得很好,滴水不漏,需要支出的费用,木琴一点儿都不含糊,花多少钱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不该开支的地方,谁也别想从她笔下讨出一分钱來,不过,振富一眼就看出來。

    有一处漏洞,是木琴沒法堵住的,那就是,茂响假借着王工的伙食费用,总是大手大脚地从柱儿店铺里赊欠东西,或是油盐酱醋,或是烟酒糖茶,自己也跟着胡吃海喝,同时,只要是镇上來出差的人,不管是有点乌纱翅的官员,还是头顶上光溜溜的毛孩芽,茂响都会热情有加地挽留人家吃饭喝酒,慢慢地,茂响的人缘混得不错,沒有人说他不好的,但费用也升了上去,估计这大半年下來,已经积累了一笔不小的开支,起初,茂响曾找木琴签字的,见她的口儿紧得要命,不是反复察看,就是盘问个不休,弄得茂响既烦又气,到后來,他干脆只拿小帐报销,很多的帐却一直搁在那儿,想等统一结算时一块报销,这一切,木琴大多情况下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晓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