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道安抱着人到了医馆门口，站住了，没有进去，他手臂缓缓收紧，在收紧。

    这时间，似乎时间都在后退，天地缓缓变成砂砾崩塌。

    有泪不轻弹的男儿，在这一刻，缓缓落下。

    他把头放在女人颈边，以往带着温度呵香甜的脖子，已经彻底失去温度。

    他张口咬上那块肉，狠狠研磨着，“骗子，你个小骗子又骗我……”

    他抱着尸体一步步回到客栈。

    一步步非常认真，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小骗子，我们，回家吧。”

    余道安回到那个城镇，牛肉面摊老板招呼他坐下，“呦，客官，你的小娘子呢，好长时间不见了啊。”

    余道安摸着脖子上的袋子，道“五碗面，辣。”

    “好嘞！你那个小娘子也经常来，唉，别看我记性不好，其实我都记得，她每次都多给我钱……这次不收你钱。”

    老板絮絮叨叨说，要是杨小束还在，肯定会偷偷跟他嚼耳根。

    身侧位子上，似乎出现女人淡淡的身影。

    余道安吃面的动作顿了顿，与其说吃不如说直接吞咽。

    余道安呼啦啦吃完没味道的面条，回到后山竹屋，在旁边竖起来墓碑，上书爱妻之墓，然后在墓边站了三天三夜，最后僵硬着走进屋子，睡在竹床上。

    握着当初没送出去卖野猪肉的钱，缓缓闭上眼。

    春去冬来，柳枝抽芽，东施出生的村子里，又多了一个不知名的墓。

    那个村子，孩提不断长大变老，那几个空掉的房子，在岁月摧残下破败起来，那些个快乐或者愤怒的时光被人轻轻掩埋起来，装在精致的瓶子里……

    最终谁都不记得，曾经，有人来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