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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江南粮道

    石生:“曹兄在镇江的义举,我等皆有所闻,很是敬佩。”

    曹承宗:“可惜没能救出李掌柜(李默河),承宗深感惭愧。”

    陆行儿:“李掌柜迟早要救出来的,铁脚无恙而来,足以喜慰。”

    白谦:“沈大人这次南来,便是为了军粮之事。”

    沈从武:“康王与金人勾结,不仅要断我们的粮草,还想跟金军联手,南北夹攻。”

    曹承宗:“我说奇怪,各地官府怎地都在扣押粮草,原来如此。”

    沈从武:“我们南下筹措军需,眼下情势不利,咱们需想个法子。”

    曹承宗:“软的不行,跟他们来硬的。”

    白谦:“正当如此。康王无心抗贼,解散义军民兵不算,还派出什么杀贼使,把天下义士当成贼人,却让真正的胡贼肆虐中国。”

    朱言击桌而起:“陈邦光便是什么杀贼使,此等畏金如鼠、专坑义士的猥琐之徒,却有脸面出任江宁臣守。”

    沈从武:“陈邦光的狗头早晚取之,暂且寄在他项上。”

    陆行儿:“康王听信黄潜善谗言,降罪李纲大人,给金人献媚,大失人心;宗大人(宗泽)病重,杜充接替东京留守,聚积东京的各路义军四散而亡。我等向康王要回粮草,需联结中州、江淮义军,则大事有望。”

    【宋史本纪:1127年至1128年间,军贼丁进、杨进等人降于宗泽,宗泽病逝后,复叛。1129年二月,赦杂犯死罪以下囚,放还士大夫被窜斥者,惟李纲罪在不赦,更不放还。盖用黄潜善计,罪纲以谢金人。】

    众人在白谦府上密议,策划夺粮之计。二日后,大伙分头行动。沈从武、白谦西进江州(江西九江),去联络张遇;曹承宗、陆行儿北上寿春(安徽寿县),联络丁进;石生、朱言东出高邮(江苏高邮),联络赵万的旧部。这三路人马都与官府对抗,四面攻略。其中,赵万于同年十月被王渊、张俊诱杀于镇江,其部署在洪泽湖一带打游击。

    沈从武、白谦赶到江州,适逢张遇攻占浔阳(九江),士气大盛。军士领二人去见张遇,张遇问道:“沈统制、白英雄来找张某,是来助我成就大功否?”

    沈从武不答,反问道:“我们的来意,将军岂能不知。浔阳已下,请问将军欲往何方?”

    张遇:“溯江而上,进兵黄州(湖北黄冈),进据荆襄,再图中原。”

    【宋史本纪:1127年十二月,军贼张遇犯江州,再犯黄州;1128年一月,焚真州,陷镇江府,守臣钱伯言弃城走。】

    沈从武:“此为下策,智者所不取。”

    张遇变色道:“沈统领何出此言,张某以数百人起事,今兵势浩大,已有劲卒数千人,必能破竹而入,何愁大事不济?”

    沈从武:“黄州有一人在彼,可挡千军万马,将军能否敌之?”

    张遇悚然而起:“你是说李纲大人?”

    沈从武:“然也。”

    张遇:“李大人遭奸臣诽谤,康王以罪黜之,我们正是要去救他出来。”

    沈从武:“李大人性情刚直,对朝廷忠心耿耿,虽遭罢黜,荆襄之民却仍然奉其为尊,恐将军非但救人不成,反被李大人所获。”

    张遇:“以你之见,需当如何?”

    沈从武:“将军以为,以一人之力,能否成就大事?”

    张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以铲除奸党、驱逐鞑虏为己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求问心无愧。”

    沈从武:“将军慷慨豪迈,乃人中俊杰。当今之世,二帝蒙难,百姓煎熬,有志之士奋起抗战,需惜有为之身,岂能作无望之举。”

    张遇:“何为有望?”

    白谦:“刘中明定基秦川,修明政治,四海归心,可为天下所宗。而今西北军东出河朔,鞑子不日可灭,经纬之间必统于西北。将军此时依归,乃是入于正道,一者立大功于今日,二者荫子孙于后世,何不速决?”

    张遇环顾左右:“诸位以为如何?”众将皆表赞同。

    张遇:“好!我数千好汉就跟刘帅闯天下。二位有何高见,遇洗耳恭听。”

    沈从武:“顺流而下,取真州,夺镇江,北上可与刘帅大军会合,东出可从海上走山东。”

    谋士李辉:“真州、江宁、镇江有康王重兵驻扎,涉险而入,恐不妥当。”

    白谦:“江淮之民,思变已久,陈邦光、钱伯言,无能之辈。长江之上,不是白谦夸口,还识得一些人物。”

    沈从武:“刘帅即将派兵南下,寿春、高邮亦有义军呼应,咱们分进合击,内外相和,定能一战而胜。”

    李辉:“既有援军、内应,当无可虑。大哥从速东进,直下江宁,据镇江,北上与元帅的援兵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