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12章 叔父

    那些歹人溜得快,最终就一具死在谢长柳箭下的尸体还能看着。

    华章无功而返,这地方他们不熟,那些人带着他们绕了两遍就把他们甩得无影无踪了,为防止是他们使的调虎离山之计,华章不得不放弃追踪而是带人折回。

    他们在那具尸体身上得不到任何线索。

    毕竟死人,永远开不了口。

    反倒是谢长柳说,“他们上头有人,随身带着你的画像,扬言要抓的是太子。”

    秦煦就知道,这南巡之路不容易,没成想他才动了元氏一个人就已经按耐不住朝他下手了。

    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了。

    “梅州待不得了,回去收拾,明日一早启程去宿迁。”

    原本的计划不得不放弃,而去宿迁只得提前提上日程。

    谢长柳跟着他们回了居所,本来压根也就没想过逃,不过是误会一场罢了。

    但秦煦似乎对他很是不放心,指使飞鱼看着他并威胁,“若再有下次,就把他逐出东宫。”

    为了自己的地位,飞鱼捧着小心脏变成了谢长柳的小尾巴,跟着他形影不离,唯恐丢了谢长柳自己被逐出东宫。

    飞鱼揪着谢长柳有些后怕。刚才那幕真是让人心惊肉跳,生怕谢长柳一个气不顺就把箭放了。不过,万幸的是,谢长柳没有真的做什么伤害主子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不会害主子。”他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谢长柳不吱声,自个儿往里面走,越过门槛的时候吃力的扶着门框。

    前面被折腾的,身上有伤,可能不伤及内脏,但皮肉伤是免不了。他这行走动作间,后背的衣料就摩擦着肌肤,一阵阵的刺疼,说不定后背破了大块皮。

    他一路很少吭声,原本自己也是忍着,却是叫飞鱼误会了。

    他看着谢长柳走的艰辛,心中一动。

    “我去给主子说说,给你把镣铐解开吧。”他自以为是脚上的镣铐阻碍了他的行动。

    谢长柳却是进去了就扶着桌子坐下,后背打得直挺挺的,面上微微露出无奈的浅笑。

    自从心结解开后,他便散去了往日里的阴霾,逐渐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气。

    “你没看见,他给丢啦。”

    “丢了?什么丢了?”飞鱼听得稀里糊涂的。

    “钥匙,枷锁的钥匙。”谢长柳指着自己的脚下,解释。

    “当着我面,丢外边了。”

    飞鱼一哽,这下就无话可说了。

    这下好了,误会更深了。

    “那……长柳,你也别怪主子,主子就是一时恼气,等等、等等就想明白了。”他抓着后脑勺,没底气的给秦煦辩解,想帮着说好话却是有心无力。

    他心中不安,哪知谢长柳淡然的摇头。

    “我不怪他。”

    “从始至终,都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我。”

    飞鱼觉得谢长柳这说的是反话,与其这样归咎于自己,倒不如直接说主子的错处。这样似乎还好过点。

    “长柳?”

    谢长柳肯定道: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原是我想岔了。”

    “你昨日所言,我思索良久,最终才想明白了。事不在他,我如何还能归咎于他?他又何其无辜。”

    谢长柳突然的开明,让他有些无措,仿佛,不该是这时候。

    谢长柳明理的让人心疼。

    原本也就对大他一岁,不过也是个将将及冠的少年,却比他们所有人都深沉。

    他的经历,让他一夕之间成长,往日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便死在了汴京城里。

    他们从不敢问他那五年是怎么过的,因为这是他最后的体面;更是因为,他们大概能猜得到,那五年的流亡不会容易。

    他们只是局外人,除了看着谢长柳一点点剥开自己的伤疤,他们还能做什么?连帮他正名都做不到,连站在他的身边一起对抗元氏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啊,清醒的人,向来不是他们。

    “没有误会最好,啊,是吧?”

    梅州之行结束的前夕,谢长柳在街头看到了独属于他同叔父之间的暗语。

    晴天卖伞,盲人买瓜,这便是他与叔父之间的联络方式。

    今日出门,纯属巧合,飞鱼这人喜欢搜罗天下美食,那张嘴比谁都会吃。用花盏的话说就是:这些年,净给他染上这好吃懒做的怪毛病了。

    这不,听着要急着离开梅州,他就要出来走走,顺道看看有什么美食佳肴。

    也就是飞鱼这看见吃的就走不动路的性子,他很容易的就甩开了跟着的飞鱼,独自去寻找叔父。

    跟着线索他来到桥边,熟悉的人就映入眼眶。

    “叔父!”

    听闻呼喊,本在桥头侍立的男人转身,儒雅淡然的面孔,浑身透着一股文人正气,让人一瞧就知道此人必是个读书人。

    他同谢长柳的父亲一样,腹有诗书气自华。

    他眉眼带笑的看着谢长柳欢喜的朝自己跑来,待他正欲行礼间,连忙扶着他的胳膊。

    “出门在外,哪里这么多规矩。”

    谢家是士族,规矩不少,就算谢长柳自小再东宫长大,都把规矩学到了骨子里去。

    “您怎么来梅州了?怎么不在长岷?”见到叔父,谢长柳止不住的开心。

    如今身边最亲近的人莫过于他,也是如今唯一仅剩的亲人。

    话说当年叔父带着他逃离汴京,前几年不敢现身,在江湖流亡,后来才带着他去了长岷祭拜父母,奈何父母亡于山洪,尸骨无存,便在山中立了衣冠冢奠基。

    当时叔父悲痛欲绝,几年消沉,便隐世在长岷,直至谢长柳决心入京寻仇。

    而谢长柳口中的叔父,并非谢氏门人,名唤周复。具体身份谢长柳也不清楚,只是记得幼年时,匆匆见过几面,后来叔父便远离汴京外出行走,直到谢家出事,他闯入汴京带走了他。这五年,谢长柳也就跟着他他们一同改名换姓,一同流亡天涯。

    一个本与他无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当年却不惜以身试险闯京救他,后来又为了避开朝廷点追踪带着他东躲西藏,尽管艰辛,却没有抛弃害处于家人相继殒命的浑浑噩噩之中的他。而仅仅只是父亲与他结拜为手足,便对他不离不弃,这让失去家人的谢长柳,视他如恩人,更如父。

    周复看着谢长柳,眼里盛着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