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食堂又叫礼堂，平时摆着桌子，供住校生吃饭使用，有集体活动的时候，就把桌子摞到墙角，学生们自带椅子，以班级为单位坐成方阵。

    食堂的最里面有个舞台，校长和老师们早已各就各位。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底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白斌坐在自己班级的方阵里，能清楚地听到那些议论。

    “是初三的白斌吗？”

    “对，就是他。”

    “估计以前那几次偷窥女厕所没被抓住人的也是他。”

    “他可是咱们学习的榜样啊！”

    “是啊，人不可貌相。”

    “会被开除吗？”

    “按理说应该开除，不过他学习好，估计学校舍不得。”

    ……

    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话，像一柄柄钢刀，直刺入白斌的心脏，他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由身体一阵颤抖。

    今天一早，校长沈云飞找过他，看了他的检查，觉得不够“深刻”，给他修改了一通。修改完的检查是“深刻”了，可是字字诛心，白斌真担心自己没勇气念完。

    沈云飞敲打了几下话筒，屋顶的喇叭啵啵地响了几声。

    “安静一下！”

    学生们便安静了下来。

    沈云飞咳嗽了两声，开始讲话。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前天晚上，我校发生了一件极其恶劣的事件，这件事严重影响了我校的声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不良影响。”

    接下来，沈云飞讲述了这件事的经过。

    “我们的学生，一个男生，竟然丧心病狂地跑到女厕所里，留下了不堪入目的文字和图画……这名学生名叫白斌，对，就是我们沈中做为重点对象培养的白斌同学，号称是品学兼优的白斌同学……”

    沈云飞爱用极端词，除了“丧心病狂”，还是“肮脏龌龊”、“卑鄙下流”、“低级趣味”、“流氓行径”等，每个词语，就像一条条皮鞭似的狠狠地抽打在白斌身上。

    他的心脏在痉挛，身体在颤抖。

    沈云飞往常讲话时，每讲完一小节，总要习惯性地停顿片刻，留给学生们鼓掌。

    等掌声一过，他才会进入下一话题。

    可是今天不同，他讲完了第一小节，学生们的掌声刚响起，他就啪地拍案而起。

    “不许鼓掌，这是我们沈中的耻辱，不值得鼓掌，应该唾弃！呸——”

    沈云飞的口才极好，风趣幽默，关键词句还用上了文言文，惹得女生们忍俊不禁，噗嗤噗嗤地笑个不停。

    若在平时，沈云飞会十分善解人意地等女生们笑完才继续下文。

    可是今天不同，女生们的笑声刚起，沈云飞又啪地拍案而起。

    “不许笑，这是我们沈中的耻辱，不值得笑，应该唾弃！呸——”

    有的学生就故意夸张地往地上吐着口水，呸呸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在白斌听来，那每一声呸，都唾在了他的脸上。

    就在他神情恍惚之际，校长忽然对着话筒喊了一声：“白斌！”

    声若洪钟，震得屋顶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