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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窒息独处

    问话时,他的眼里带着不着痕迹的打量。

    林初与他四目相对时的眼神,不自觉躲闪了一下,他的目光过于凌厉与滚烫,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可脸上整一个云淡风轻的风流样,说是冰火两重天不为过。

    林初一时无言,已经算得失礼。

    “二叔。”她在谈家,是跟着谈喜雨的辈分喊人的,眼前的男人,从第一面起,她便随谈喜雨喊他二叔。

    他时而含糊应一声,时而不过扫她一眼代替回应,全凭心情。

    “嗯。”他站在离她不到一臂的距离,不再向前靠近。

    林初连呼吸都控制着不敢太重,终是避开了他的眼睛,克制着如雷的心跳,试图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平静的状态:“我在找乌龟。”

    说完,她惯性抬眸,只见对面的人皱了皱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或许是他今天心情不差,多问了句:“什么乌龟?”

    “是我养的,悄悄爬了出来。”

    “所以你为了找一只乌龟,让自己淋成了落汤鸡。”他的语气是平缓的、戏谑的。

    林初想,在他心里,自己怕不是个大傻子。

    她不想承认,便噤若寒蝉。

    不知是否他对自己的沉默不满,又道:“这样恶劣的天气,为了在风里雨里找一只乌龟把自己淋成这样,你是真不怕死。”

    说完这句,反倒是批评林初的人咳嗽了几下。

    林初狐疑地看他一眼,只见对方喜怒不辨,脸上几不可见微微泛着红,林初再想多打量一眼,他已经投来一个谴责的目光。

    林初吓得连忙别开眼,不敢造次。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林初脑子大概一时短路,没话找话,像是替自己辩解:“因为对我来说它很重要。”

    向来不拿什么都当回事的人,不知怎么被林初的话气得不轻,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只是简短的两个字:“回屋。”

    跟命令似的,反正林初不敢违抗。

    狂风暴雨里,他撑着长柄黑伞,林初几乎跟只小鸡似的钻在他身下。

    他的身量实在高大,身上带着一股清清淡淡的茶香,林初刚才站在他对面时就闻到了的,清澈温和,余味让人着迷。

    这会儿走在雨里,她已经极力避免碰触到他的可能性,衣物与衣物之间却避不开摩擦,他身上的茶香便铺天盖地弥漫了开来,将她彻底包围。

    风呼啦呼啦直往身上灌,吹得人头发凌乱,林初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长发已经被吹得跟杂乱稻草似的,这还不算,发梢淌着水,狼狈得不堪一击。

    玻璃花房离别墅大门有一段路,这段路让林初走得筋疲力尽,几度要跌倒。

    好不容易强撑着走到了屋檐下,她也不敢当着那人的面,长舒一口气。

    不然凭他无中生有的性子,指不定要怎么埋汰自己。

    当然,林初怕他,并非因为他处处为难自己。

    相反,他刚回国没多久,除了一家人在一起时必要的见面与吃饭,严格意义上,他们并没有私下独处的空间。

    而他通常也不会主动与她聊东聊西,两人只停留在打招呼的层面。

    反倒和谈喜雨,他是亲近的,毕竟是从小看着谈喜雨长大的长辈,谈家人本就讲究血浓于水的情感,亲疏远近,一眼就知。

    林初怕他,正是因为他表现出来对自己的疏离感,他是这个家对自己最冷漠的人。

    说是长辈,别说是给她多几个正眼,遑论是虚伪的关心都不曾有过。

    今日怕是例外,他终于良心发现,第一次有了当人长辈的觉悟。

    进屋后,他对林初说:“淋了雨,去洗个热水澡。”

    闻言,林初刚想笑着与他道谢,无论是刚才他替自己撑了一路的伞,还是当时当下的关心,礼应她都该回以一声感谢。

    不料,他下一句便是一盆冷水适时泼了过来:“生了病别指望我会管你死活。”

    这话林初没法接,总不能顶嘴说,就算出于人道主义也要管一下她死活的吧。

    因为她相信这人说到做到。

    她的卧室在二楼,他的也是。

    她转身走向楼梯口,没听到那人的脚步声。

    幸好,他没有跟上前。

    林初在浴室冲了很久,可能潜意识是不想继续面对那个人,跟他在一起,太累太消耗精神了,她此刻身心疲惫。

    洗完澡,她吹了很久的头发。

    头发很长,快及腰了,又浓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