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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八里寨风家不语 摘星人死而复生

    风不语第一次住在屋子里的床上,竟托了老宋死了的福。

    村长虽然五大三粗,一天到晚大喊大叫,但说话倒还算数,四个鸡腿三斤狗肉当天晚上就兑现了。

    风不语一顿就给造了,摸着浑圆的肚腩,心满意足。

    从小到大,他没出过远门,听说是村长让跟着黑叔到凤凰城长见识。

    天快亮了,风不语还兴奋得像只猫头鹰,蹲在床上又蹦又跳。

    老宋身无长物,一堆虫吃鼠咬的破书,一件挡不住裤裆的烂袍子,一股脑被村长抱到坟头烧了。

    除此之外,屋里只留下一支破床、一床脏得发亮臭气熏天的被褥、一口砸得只剩一半的水缸,妥妥的家徒四壁。

    好在风不语不嫌贫,也爱富。

    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宋的床,在风不语不知疲倦的折腾下寿终正寝,散了架。

    风不语吃了个屁墩,气得抓起跌在一边的床腿,狠狠朝砸墙去。

    这床腿是用一根又粗又旧的竹子后接上去的,远不如木床腿结实。

    竹腿杠子磕在墙上,立刻裂成两半,里面咕噜噜掉出一个红色的包裹,跌在风不语的脚面上。

    风不语被吓了一跳,捡起包裹,对着灯光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

    掂了掂重量以后,风不语立刻就失去了兴致,包裹不重,肯定不是钱!

    红布糟得发了白,透过布格稀疏的纹理,依稀能在灯光下看到里面,反射出的金光。

    “好东西呀!”

    风不语迫不及待的撕开红布,里面掉出一本书,书对折着,里面夹了块金灿灿的石头。

    风不语既不识字,也不认得石头。

    单凭感觉,金光闪闪的东西,肯定能换不少钱。

    要是在上面打个洞,穿根绳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喜欢戴的样子。

    金光宝器,最起码看着富贵。

    风不语仔细把这两样往地上一放,突然对搜家起了兴致。

    嘴里嘀咕:“嘿嘿,想不到老宋还给我留了两件像样东西,我可得找仔细了,说不定还有宝贝!”

    他一股脑把所有的墙和地敲了一遍,又在屋里转悠了许久,最后在墙角发现两只干瘪的死耗子,气的蹲在地上,都懒得骂,嫌浪费口水。

    风不语依稀记得,当年老宋拽书袋,用手指头给他写过自己的名字。

    因为觉得太复杂,只记了个大概。

    刚才好像在那书上也有个“风”字。

    风不语重新把书捡起来,细细回想,书上有个字,确实和埋老宋的土堆前那块石头上的风字长得差不多,村长教他念了:“孙,风不语敬立……”

    风不语抱着书塞进怀里,大胆猜测:“老宋人不错,我给他立了块碑,他还专门给我写本书?嘿嘿……”

    心情一好,就连手里的金石头都变得越发明晃晃的。

    风不语把两件换钱的宝贝收起来,坐在铺盖卷上干等黑叔来接他。

    心里盘算着要美美的逛一逛凤凰城,吃一吃大馆子。

    天色刚亮,急不可耐的风不语一手罩住油灯微弱的光。

    一边顺着墙根朝黑叔家摸索着探去。

    村子里小路纵横交错,以村长家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用路径隔成八块扇形,每块又细分成八户。

    路旁用篱笆隔开,既是围墙也是护道栅栏。

    东南西北有四口水井,每十六户共用一口。

    水井旁常备铁铸大缸,逢年过节,老宋都会在这些大缸上用红纸写上“平安”、“吉祥”字样,贴在缸肚子上。

    老宋好像讲过,这大缸又叫“门海”……

    别处的小河流经村庄,顶多是转个弯,就朝低处流走了。

    八里寨的这条河,弯转得有些不太正经,几乎用一个满圆把八里寨围了个结实,村民们在河上建了八座石桥。

    石桥外,就是村里的地,门前有地,地靠着水,不管天年如何,从地里刨点养家糊口的吃食不是难事。

    风不语眼看快到黑叔家了,不知从哪儿吹出一股邪风,把灯光摇灭。

    风不语顺手把灯放在篱笆下,隐约听见黑叔屋里有人说话,低声喊了句:“黑叔……”

    屋里的灯也立时灭了,静悄悄的。

    牛车已经架好,黑叔从屋里走出来,虚掩房门。

    咧着一口阴森煞白的大白牙笑道:“是小风呀,叔正准备喊你呢……你就来了!”

    黑叔把风不语抱起,用力向上顶,脱力后道:“坐好了没?”

    风不语牢牢抓住放在干草垛顶的木板,一翻身,刚好坐下,这便回:“坐好了,黑叔想的真周到,这木板大小正好!”

    黑叔刚准备说是村长想的周到,偏偏没吭声。

    嘴里吆喝着老牛前进,车身一震。

    车轱辘立刻伴着吱吖吱吖的声响,向凤凰城进发!

    风不语坐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出了村,径向西去。

    牛车慢吞吞的晃着,走得极慢。

    风不语嫌牛车走得太慢,几次想从车上跳下来自己走,可终究想起不认得路。

    偏偏这个时候,睡意袭来,突觉困乏,风不语胡乱抓了两把干草揉成一团,往头底下一枕,倒头酣睡。

    黑叔的牛车前脚出村,村长后脚拉了把锄头就往老宋坟地跑去。

    村长站在老宋坟头,一锄一锄往下挖。

    两盏茶功夫过后,本来就没有深挖深埋的坟头就被刨平。

    露出裹着老宋尸体的竹席一角。

    挖坟掘墓,一直是不太光彩的勾当。

    按理说村长应该知道,土里面根本没埋啥好东西。

    村长蹲在竹席边上,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摇晃了几下。

    仰头把瓶子里的液体灌了一口。

    又顺着一根向上竖起的细竹管,缓缓用嘴将汤水顺着竹管吹灌下去。

    灌了三口,瓶子倒空后,村长又蹲在石碑前。

    用锄头费力地将“风不语”三个字刮花。

    这时,竹席里传出几声猛烈的咳嗽声。

    两只瘦古嶙峋的手穿透竹席,老宋的脑袋顶着白布,双手曲臂,使劲一撑。

    整个人就同竹席一块,从土堆里钻了出来。

    两只干瘦嶙峋的手,直直伸向村长后背。

    ……

    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