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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那个时空里异形的我们(二)

    “你的名字是顾念安。你好,我是木晴。”那个声音嬉笑着显形,是木晴:“一顾一念,但求心安,这也正是我的心愿呢。”

    “木晴。”顾念安望见,紫藤花瓣枝蔓的那一头,是一个窈窕女子飘然玉立,那就是木晴啊。

    又一声鸟叫掠过天宇,“水天之鸟,苏醒了。”木晴道:“你也该回去了。”

    顾念安知晓这仍在梦里,这一次却并不像以往那样因意识到在梦里而恐惧自己无法苏醒,反而有一种顺其自然的从容,木晴微笑的身形渐渐淡去,顾念安觉得自己在慢慢下落,不对,不是自己在动,是这云间,这天宇在上升,显得自己往下落,末了,她感知到身下床板的硬度,感知到手心的温度:“一顾一念,但求心安。”她默念着醒来,牵着的是百里海辰的手,一下攥紧拳头,刷地立起上半身。

    “顾念安,你醒来,真是太好了。”风无痕望向顾念安道。

    顾念安看他那表情,问:“我睡了多久?”

    “24个时辰。”百里海辰走近来回答。

    容若倾一副正如所料的模样:“顾念安,你看见了什么?”

    “嗯?”顾念安正奇怪此问,却看见眼前微细时空小城他处的那团烈火正被潮阴冷的铁牢框住:“铁狱里的烈火。”

    “很好,身上的毒已解。只是……”容若倾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百里海辰问。

    逸琪飞出的金色银杏叶在顾念安身边环绕一圈又收回:“体温是恢复到正常了,状态很好啊,甚幸。对不起,顾念安。”

    “忘不了又记不起的那份执念被封印的更紧了,这个不打紧的。”容若倾道,话这么说,心里却掠过些许担忧,随着执念的封印,顾念安真正的生命力也被隐匿得更深了,这般的她会轻易就此甘心妥协吗。

    顾念安晃晃脑袋,眼前的烈火幻象消失,叹了口气,却觉得心中有一处堵的越发塞,有些茫然道:“没事,好了就好。”

    而百里海辰的脑海,闪过一幅画面:漫无边际的海面上,漂浮着零星的枯萎海草,他隐隐觉得,那又是个关于另一平行时空的由无意草而化形的往事,正在慢慢解锁。

    “行了,她刚醒,让她好好歇息会,大家各自忙去吧。”容若倾道。

    顾念安看这屋子里的几个人:“嗯,我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风无痕与百里海辰便出去了,让她好好休息,容若倾在给念安调药,多留了一小会。

    “你说,我是多情花的灵性化形而来,木晴也是。”顾念安趁容若倾最后欲离开时道。

    容若倾停住脚步回答:“天地万物,皆有终始,不出意外,你是这朵多情花灵气的最后一个化形者,木晴是在你之前的一个多情花灵息化形者。噢,对了,百里海辰那株无意草当与多情花同寿,你们俩又相遇相识了,有趣。”

    容若倾转过身,看见顾念安明亮的眼眸,变色的左眼此时也是正常的模样,道:“多情花因其与生俱来的感受力,亦称感受花。感受花这般的灵性植株,汲取八方经年万般情愫,却无声无音,强烈的灵性集聚总须有个去处,便化形为人,寄此表达,而人的寿命是与常人一致的。一朵花,其蕴含的灵气,前后最多可有九个化形者,这些化形者一名灵息人,每个化形者之间环环关联而又分别独立,无意草亦如是,灵性植株如是。一花一草,灵性不已,前者形尽,后者还生,如是直至花草寿尽。”

    “所以木晴与我,确实不是同一人,那风无痕他……”

    “执念而已,是他的,也有木晴的,他因执念而延续这一缕生息。”

    “木晴的执念?”

    “是,这缕执念,还不止于木晴的,从第一个化形者开始便开始了,算起来有近千年了,只木晴与你最近,你能感知的便强些。”容若倾索性倒了杯茶:“这执念若能继续存在,于你形尽时仍得以保存,便能脱离感受花,进入魔域,重生成一朵魔域里的灵性花——素执花,成为一朵灵性花的伊始。代价是,顾念安你真正的生命力得不到展开,被封印隐匿,正如你所看到的那团烈火。”

    “那之前的化形者都是如此吗?”

    “看程度了,毕竟,这世上,能有机会展开真正生命力的人本就不多。”容若倾将倒出的茶一饮而尽,慢悠悠道。

    顾念安总觉得自己有一份莫名的倔强里也有一种执念,每次被人不理解的嘲笑眼睛的怪异,因为情绪的躁动与人闹得不愉快,每次冲动宣泄神经质脾气而不待见人,等等,那些阴暗负面,越是不想如此,越是不自觉的自己做了令自己不喜欢而更不安的行为,那时候,她似乎感受到自己这些行为背后情绪里的无奈呐喊,本性傲气,她感受到表面浮沉下那欲迸发而无从安放的情愫,如烈火般,熊熊燃烧跳动,化成了耳边巨兽的嘶吼,化成暗夜里恐惧的梦魇。“我的内心,真正的生命力,”顾念安扪心咬牙:“好想看见,好想表达,好想好想。”那时刻,她不禁发问,所有看似不得已的选择、行为,那命运冥冥之中牵引她,究竟是为着遇见什么,难道是遇见看见真正的自己吗?或者还抱有其他的什么期待。

    “这很艰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容若倾应声。

    “若我执意继续,执念会怎样,会化解吗?”

    “执念,你怕是最多瞥见一虞,如若看不见,又怎谈化解?不过么,每次都会有意外,谁也不知晓到底会怎样,直到发生。”

    顾念安穿鞋起身,整理枕被,在枕边触到了本子,双手捧起:“这是在哪里拿的时光本,我明明将它放在抽屉里了,这里也有一本。”

    容若倾远远瞥了眼:“这大概就是那本,它是被你汹涌的情绪吸引来的,是木晴留下的时光本。”

    顾念安不禁随意翻页,这一回看,图片少的可怜,大都密密麻麻的古体字,没认得几个了,突然在一页停下,那是占了一大页的图画,两个人的合影画像,然后连着有好几页都是这两人的合影画像。“这女子是木晴。”顾念安看着与梦里的木晴很相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