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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可以为人不能舍己

    他“吴”了半天,猛的想起来:“吴亚和许四平……”。

    吴亚也是倒霉,摊上了吴大个这么个爹,两家的矛盾不光是外嫁和招婿的事,他压根觉得没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于是乎,对许四平横挑鼻子、竖挑眼,一百个不满意。

    许四平的父母也不是省油的灯,第一次见面就把狠话摞下了,宁可打断儿子的两条腿,养他一辈子,当吴家的上门女婿?白日做梦。

    这对小情侣被逼的走投无路,一咬牙,私奔!

    吴亚知道自己爹的脾气,从来不会向谁服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左思右想,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他不敢去。

    同益古镇。

    那里不仅有欢喜花,还有沈开方的禁令。

    尽管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在沈吴两家人的心里,仍然是个解不开的死结。

    至于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留在农场里的,白英石却说不上来。

    嫌疑开始转向乌头会,但现在不是分析这些的时候,我让潘山勇立刻给他松绑,赶紧下山,别再把白老五招上来。

    又拜托他照顾一下吴大个,那人长相凶恶,但心肠不坏。

    “我尽力,但农场不是撒野的地方,白老大的鞭子可不讲人情”。

    小鹿洁从头到尾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听我们说话。

    “这颗苦心丸极其珍贵,你要保存好,什么时候给你妈妈吃,自己看着办……还有,不要让她再害人了”。

    我摊开她软绵绵的小手,把白腊丸放在掌心里,突然想起那个婴儿,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他不是我弟弟,是一个阿姨的……”。

    森林里突然响起惊恐的叫喊:“……我怎么变成这样子啦,怎么成这样子啦?女儿,女儿,快过来呀,救救妈妈……”。

    鹿桃红终于醒了。

    虽然不清楚她现在的尊容,但估计比四百六强不了多少。

    是个女人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小鹿洁转身就跑,被我拉住:“等会儿……如果有了你爸爸的消息,去那儿找你?”。

    她一口咬住我的手腕,喉咙里如同弹出一把锥子,快速的在皮肤上一戳即回。

    右手顿时没了力气,被她挣脱,冲进了无边的黑暗。

    直到我们走出了山林,酥麻的感觉才慢慢消失,开始钻心的疼痛。

    腕子肿的老高,象个透明的水晶包子,在两排细牙印的正中央,有个小小的红点。

    我担心留下疤痕,要是让小妹看见,会逼我重新植皮的。

    “活该,谁让你多管闲事”。

    “这不是你说的嘛,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你……”。

    胡小铃被怼的哑口无言:“……怎么不扎你的嘴?”。

    潘山勇觉得小鹿洁是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可以追踪的东西注射入我体内,类似于气味源的某种东西。

    我心里直膈应,不停的闻自己,还非让他们闻:“是不是有臭味?”。

    “你本来就臭”。

    回到瘦老头的家,吴三小在得知吴大个被白衣卫带走后,一拳砸塌了桌子,眼神象是要吃人。

    我坐在老头面前:“老何,说说吧,你儿子是什么时候被鹿桃红抓走的?”。

    “你……你们追上她了?”。

    他吃了一惊,胡子直抖楞,目光在我和潘山勇身上转了转。

    两个男人一个不少,替死鬼没抓着,他那病痨鬼的儿子也就归家无望。

    “我没想害你们……”。

    确实如此,否则也不会闭门谢客。

    老何的儿子名叫何明非,五年前就凭空消失了,从那以后,鹿桃红每年都会来,时而露面,时而不露面,只在门口放一些山珍兽皮。

    他不敢报警,人家软硬不吃,说了是你儿媳妇,不认也得认。

    可五年前小鹿洁才多大?应该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有这么深的印象。

    “说不定那个时候牧野还在呢?”。

    二夫共伺一妇?。

    鹿桃红把自己当什么了,武则天?。

    老何望着砧台上的首饰:“今年她想打一只手镯,做为女儿八岁的生日礼物,可巧你们敲门,这女的是天生的害人精,一动心思我就知道,明非肯定是不行了……”。

    墙上挂着几张相框,其中一个是老何和儿子的合影,背景是山间波涛般的云海,那个大男孩五官端正,笑容憨厚纯朴,充满对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老何拉开抽屉,拿出一部手机,是鹿桃红送回来的,里面有她和儿子的照片。

    令人意外的是,何明非竟然和她举止亲密,脸贴着脸,双手互握,怎么看都不象是被挟持的。

    更象结婚前的甜蜜写真。

    “是装的吧?”。

    “难道是认命了?”。

    俩女孩交头接耳,忿忿不平。

    表情是由肌肉控制的,喜怒哀乐都可以模仿,但眼睛骗不了人,何明非对鹿桃红流露出的那种痴迷,是真挚的,没有添加任何修饰。

    “要不说她是妖精呢,吃人不吐骨头”。

    老何悲从中来,深陷的眼窝有些湿润。

    潘山勇盯着手机屏幕,一捅我:“姑爷,你看这儿……”。

    何明非的手臂很白,隐约可见一个说扁不圆的浅色印记,把照片放大,中间竟然也有个红点,和我腕子上的如出一辙。

    “这是标记”。

    潘山勇吓唬我:“从此以后,你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我面无惧色,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能奈我何?。

    “也许小鹿洁会把你送给她妈妈”。

    小雅沉思着:“在鹿桃红生日的时候”。

    “咱不带这样的”。

    我抗议,不能拿自己人开涮。

    胡小铃却很开心:“你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吗?你情我愿,多好,顺便把何伯伯的儿子换回来,一举两得”。

    我可以为人,但不能舍己。

    风吹打着窗扇,“啪啪”的响,正在和白灵猴大眼瞪小眼的智语鸟突然“啾”的一叫,全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

    一阵轰鸣声从远至近,径直从屋顶掠过,仿佛是架低空飞行的武装直升机。

    从后窗什么也看不到,也不敢贸然到院子里去。

    但老何坚持说这就是鹿桃红,他不止一次的看见她斗蓬下伸出两对翅膀,趁着夜色飞走。

    “两对?”。

    我一愣:“你没看错?”。

    “绝对不会”。

    老何向背后伸出双臂,头往前伸:“银灰色的翅膀,就象你朋友耳朵里爬出来的那种飞蛾……”。

    我若有所悟,慢慢转向吴三小:“哎,你们家的吴智语是怎么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