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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李言笙

    李言恩这哪里是关怀,分明是在讥讽。顾解桑遇刺之后,长安城里屡屡有传言,说他是死在花锦绣床榻之上的。这其中一部分的谣言,也都是顾解桑那几个兄弟给闹出来的,顾解桑丧命以后,他们便一连几天跑去风月楼闹。

    没能对花锦绣做出点儿什么,反倒是让顾解桑死后要遗臭万年,好在顾解桑活了过来。名声依旧是臭的,但人活着,尚且还有余地。

    若是从前的顾解桑,怕是会傻乎乎的以为李言恩是真心诚意的关怀他。现如今的顾解桑自是一眼看得透彻,将李言恩话里的意思读得明明白白。

    顾解桑心里明白,却不发作,连半点怒意也没有,一派和颜悦色:“多谢表哥关心,父亲已派人去彻查此事了,究竟是何人所为,表弟我也不敢下定论。”

    “如此说来,不是那风月楼的舞女所为?”顾解桑是官宦名门里的草包,李言恩则是皇室贵胄里的草包。说起话来没有半点分寸,老太后脸色都变得铁青了,他竟还问出这等话来。

    老太后不喜欢我,却更不喜欢花锦绣,说白了,她就是不喜欢烟花女子。一来是老旧的思想,皇家的颜面。二来,据说老太后年轻的时候,正是与一位舞女争宠,为那舞女所陷害,与当时的皇帝,也就是顾解桑的姥爷,生了间隙。两人整日的忙着赌气,不想邻国刺客趁虚而入,杀了当时的皇长子。老太后也因此许多年不曾跟老皇帝说过话,直至老皇帝去世,也不曾谅解。

    传言仅是传言,真相究竟是如何,连顾解桑也不清楚。他也不愿意多问他娘亲,亦或是他姥姥,毕竟那是伤口,戳不得。

    李言恩比顾解桑要蠢,专挑了老太后的伤口戳。顾解桑没开口,老太后已经气的不成样子了。

    若非多年的风雨沧桑历练出来,恐怕老太后这回子早已经拍桌子翻脸了。然此刻,她却只是沉声训斥李言恩:“言恩,满嘴乱语的,还有个皇子的样子吗?”

    “奶奶,孩儿只是关心表弟,并没有其余的意思。”李言恩被老太后训斥之后,还竭力的为自己辩解。

    老太后年纪大了,眼睛却不瞎,心更不瞎,哪里会看不出李言恩那点儿心思。莫说是老太后了,几位公主皇子也是深知其意。

    北朝皇子各成三派,一派是中立党,一派是皇长子党,另一派则是嫡子出身的皇九子***。皇四子属皇长子一派,时常与***争夺你死我活。***自然也是如此,***的皇六子李言承见老太后训斥李言恩便是幸灾乐祸:“四哥,没有你这样关心的!”

    “六哥,四哥向来快人快语,你就别难为他了,咱们今日都是来陪皇祖母的,一家人就该高高兴兴的,你们这互找不痛快是做什么?”说话的是与太子一母同胞的嫡出公主李言笙,美目含笑,话语里大有取笑李言恩的意思,却又像是在说李言承不懂事。

    宫里头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皇子公主的争权争的跟乌眼鸡似的。倒是没时间像过去那样对我尖酸刻薄了,我乐的自在,埋头一个劲儿的吃东西。

    临近夜色之时,顾解桑便向老太后辞行出宫。然而,刚踏出长乐宫,顾解桑便拉着我往东宫那一片的方向去。说是傅良娣曾经就住在东宫的景衡宫里头,若要彻底除去那傅良娣,必然要先到景衡宫里一探究竟。

    十多年无人居住,景衡宫冷清阴森得很,将将踏入,我就浑身不舒服。

    “顾解桑,这里面……不会有鬼罢?”我拽住顾解桑的衣袖,生怕附近会忽然冒出一个无头女鬼来。

    “鬼没有,装神弄鬼的倒是有。”顾解桑言语间眸光落在那凄冷的院子里头。

    我不由的随他的目光忘去,鬼!白衣女鬼!

    “不是鬼,是李言笙……”顾解桑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握住我的手道:“别害怕,不是傅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