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初来乍到 第七章 月夜

    在南宫家的日子,其实是悠然的,看庭前花开花落,观天际云卷云舒。

    南宫家贵为大熙王朝第一世家,家中自是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大气雍容中又不失精巧雅致。时时处处都让疏影不由自主的想起红楼梦中的那座省亲别院。

    而她此刻,也正如当初的林黛玉进贾府,步步留心,时时在意,生恐露了破绽来。

    让她觉得满意的是,自打那日与南宫皓交底之后,碧枝对她的态度比之从前略有进步。神态也亲密了许多。从碧枝口中,她得知熙京的宅子不是南宫家的祖宅,南宫家封地在江南沿海一带,据说占地足有数百亩,俨然是个城中之城。

    日子过的很是安逸,但她却总觉得有些不落实,心中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心虚。她很想见莲华公主,可是却又会觉得害怕。害怕项映芷的母亲会识出破绽来,会发现她面前的人早已不再是她的女儿了。可是,这一关,迟早也是要过的,早过了,心也就踏实了。

    南宫皓,她有时会想起他,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总也不愿去见他。她不愿去深究这种想见又怕见的心理背后隐藏的东西,只是尽量逼着自己多看一些书,也好少想一些事。

    她越来越多的在书房中厮混,看书写字,偶尔涂鸦几笔。

    她出身书香之家,父亲更是国学大师,自小就逼着她绘画、写字,号曰修身养性。或许是出于逆反心理,她与父亲因此而时常争执。父母车祸双双身亡以后,她有意无意的疏远了字画,却在填写高考志愿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从前口中不值一文的中文系。

    天气一天比一天的热了,春英已然落尽,夏花则正绚烂。

    疏影将手中画笔搁在蔷薇花笔架上,低头静静看着平铺在桌上的那幅水墨莲花。

    这段时间,她画了不少的花卉,却往往在成图之后毫不留恋的将它们付之一炬。只因,项映芷并不会作画。这个身份贵重的少女,既不亲书画,也不喜琴棋。

    发了一回愣,她拿起画笔,将那幅水墨莲花图涂成了一块块的墨点。

    书房外头,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传来叩门声,是碧枝。她懒洋洋的跌坐在椅子上。

    “是碧枝么?进来罢!”

    碧枝笑吟吟的推门进来,手中是一只粉彩人物梅瓶。瓶中一枝白莲亭亭玉立,含苞待放,幽香淡淡沁人。放在书桌上,连带着屋子里也平添了几分生机。

    “今儿我从荷池过来,眼看着池里的莲花开的好生热闹,小姐若是得空,倒可以去看看,总在屋里呆着,仔细闷出病来!”

    疏影漫应了一声,荷池,她已有好一阵子没去了。跟着碧枝走出书房,她在卧室外间的凉榻上歪下。窗户半开着,窗外的一颗老槐树正盛放着满枝的白色小花。清风带着幽香细细的穿入房中,树上蝉鸣声声,炎炎夏日让人倍感困倦,没过多久,她便已睡了过去。

    这一觉,足足睡到寅时末才醒。许是白日里睡的多了,夜里便怎么也睡不着。

    月色并不如何好,有些晦暗,房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夜灯。一只精巧的粉彩人物梅瓶正静静立在妆台上,瓶中粉莲亭亭,幽香淡淡,似有似无的勾动着她的心。

    这花瓶原是一对的,碧枝倒想的周到,卧室一个,书房一个,自己日常去的地方倒都放得齐了。她坐起身来,穿好衣服,扯了扯自己的发,忍不住皱了皱眉。

    对于这一头长及腿肚的乌发,她至今也还拿它没什么办法,只得翻出一根银色丝带,俐落的将长发扎成了马尾,对着镜子看了一看,倒也清爽秀气。

    悄无声息的溜出门去,一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九曲桥,还没来及坐下,耳中已听到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你果然来了!”语中带着笑意与欣然。

    果然是他!她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转头看去。月色朦胧,南宫皓立在垂柳下,临风而立,衣袂飘飞,嘴角是一抹温雅清和的笑。

    砰砰砰,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又急又快又响,让她莫名的有些害怕,害怕被人听了去。

    原来这些天,我一直都在若有若无的想着他。因此日里听了碧枝一句有意无意的荷池,晚间终究忍不住还是来了。其实,我早已猜到在这里可能会遇见他,这种念头让她害怕。

    没有说话,她在栏杆上坐下,垂首默默把玩自己腰间所挂秋香色的丝绦。夜晚的池塘,清淡的荷香中夹着水气,清新舒适。不够明亮的月色有种虚渺感,仿佛身处梦境。

    “最近在做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