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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人行

    酋木正苦笑,连投降也不行,看来这小兵自己是非当不可了。不过他本就是孤儿,给哪国效力都是混碗饭吃,也没什么所谓,就连连摆手道:“得。我就当都尉大人的亲兵,这总成了吧。”

    面具后传来一声轻笑,声若黄莺,傅莼回刀入鞘道:“你发个誓来,免得带你回到了营地,你又哭着喊着说是被逼的。我大哥心一软,就或者允许松前国赎你回去了。”

    酋木正无奈,只得指天发誓:“黄天在上,老子。。。我是心甘情愿当大人的亲兵,绝不反口。若违此言,人神共愤。”说罢,心里却想:“人神共愤又如何,老子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适才出言不逊,得先向姑奶奶叩三个头,才准你投降。”

    他听了,一下子火冒三丈,头一昂,凛然道:“你若污辱我,在下宁死不降。”

    “呛”地一声,傅莼马刀再次出鞘,架在他的颈脖之间喝道:“你不磕头,就砍了你!”

    大丈夫临死不屈,酋木正只是冷笑。

    傅莼大怒,只将手臂轻轻一拉,已然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条口子,鲜血沿着刀锋流了出来,触目心惊。酋木正丝毫不动,反而闭上了眼睛,做出了一副等死的模样。

    面具后“嗯”了一声,傅莼收刀入鞘:“算了,看你也是条好汉的份上,就饶了你。把血止了,跟我回营。”说完,从兜里掏出块手帕往他怀里一扔,转身回走。

    酋木正死里逃生,不由呆了半响,也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便用手帕捂住了伤口,跟在了她身后。

    待他走回到自己的黑马身前,从马鞍下的挂兜里取出了伤药、绷带,在脖子上打了好几个圈。包扎完毕,再看那块手帕之时,但见上面已然沾满了鲜血,一角之上却绣着一朵蓝色的睡莲状莼花,与红色的血形成了分明的对比,不由愣住了。

    在他发怔之间,耳中传来了傅莼的一声喝斥声:“谁?”,抬头一看,只见十几步外路边的一棵大树下立着一名少年。这少年不仅衣着奇特,身后还背着一个古里古怪的大背囊。

    先看这少年面目,但见他十六、七岁的年纪,模样俊美异常,一头墨玉般的长黑发顺直柔软,在脑后挽住,下端散开在身后披撒。再看上下,又见他上身穿着件暗红色的上衣,下身穿着条紧身的白裤子,裤子的下摆塞入了一双淡金色的高腰靴子中,腰间扎着条一指宽的金属腰带,腰带上还斜挎着把短剑。这套衣服上上下下都印着些或明或暗的古怪花纹与图案,合身且得体,显露出匀称与细长的身材。

    傅莼也看清了此人形貌,搜寻记忆却丝毫没有印象,便再次发问:“你是谁,为何在此窥视?”

    少年听了,冲着她一笑,嘴巴里呱哩呱啦地说了一通怪异的音词,然后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与嘴巴。他的笑容友好,目光清澈,举止间带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大大地与众不同。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傅莼大奇,她说的是国语,只要是宋人都应该是听得懂的。

    莫非是个蛮人?她又向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阵,随即就否定了这个猜想。莫说蛮人不可能有眼前少年这般气质,况且他们都是住在库页岛北方或者更远的冻土深山中,离此地远了去了。再说,蛮人也不会造海船,来不了这虾夷地。

    少年听到她这句,走近了几步,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也不知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傅莼与酋木正此刻都是心中了然,这少年果然是听不懂国语的,也自然是不会说。

    又见他乃是黑眼珠、黑头发,虽然皮肤白了些,眼窝深了些,鼻梁高了些,面部轮廓硬了些,但还是宋人的模样,绝计不能是异族人。但既然是宋人,那么这万里海域之内,不会说国语的宋人还真没听说过。

    想到这节,傅莼与酋木正对视一眼,都是面露异色。

    “都尉大人,如何?”酋木正问道。

    傅莼沉吟了一下,然后对着那少年指着自己说:“傅莼,”,然后又指向酋木正,口中道:“酋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