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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马鍫

    ()第二天一早,陈慎就派两个手下去半仙家里监视,明磊和陈慎寻到旁边一家视野极佳的酒楼靠窗坐定,看着范秉斋带着范守仁进了马家,明磊的手心见了汗。【全文字阅读】等了半个时辰,范秉斋才告辞出来,又是一盏茶的功夫,两个手下和马半仙也上了马车走远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另两名手下终于回来复命了。一切顺利,还带回500两金子,明磊让陈慎带回去。陈慎也不敢耽搁,和手下一阵风似的走了。明磊长长出了一口气,发现后背的衣裳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摆在面前的菜肴基本上还没有动过,这会叫人生疑的。明磊趁着没人,将酒偷偷倒掉一些,菜肴也吃几口,扒拉几盘,看着象那么回事了,才打道回府。

    一回到范府,范守仁就候在屋里,传范老爷的话,请明磊晚上陪客人饮宴。明磊告诉他,大功告成,至于马半仙家那个管家,明磊做了个手势,吓得范守仁一哆嗦,颤巍巍地告退了。明磊心一松,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天擦黑时,才被小德子叫起,重新换过衣裳,明磊又是jīng神抖擞,直奔二堂而去。

    明磊觉得范秉斋真是**,自己明明是个马党,东林、复社诸公也请来饮酒招jì,美名为诗会。现在,大批官宦北归,又忙着给人家接风洗尘。明磊看着那些曾经做过李自成的尚书、御史的傻叉就来气,真是羞与之同列。

    好不容易都送走了,明磊拉着范秉斋进了书房,郑重其事地说:

    “斋翁不要和这些投顺过闯逆的南来官宦们走得太近了。”

    范秉斋噗哧笑出声来:“长缨怎么也象文祺一样迂腐了?这些官宦人家,均累世望族,平常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现如今,落了难,这叫做济冷灶。况且他们有钱,在这里无田无宅的,必能恨恨地赚他们一笔。年轻人就是少不经事,老夫对长缨可希望甚高啊!你总不能每天无所事事,多接触接触士林,也好给你买个官职。”

    明磊微微一笑,“多谢斋翁。我和范府早在一条船上,一损具损,一荣具荣。有话我就直说了。我观天象,不rì朝廷就会掀起顺案。到时,这些人必会狼狈不堪,无人问津的。锦上添花哪比得上雪中送炭。我们现在何必如此招摇,到时,我们再暗中接济他们也不妨碍挣钱不是,而且不显山露水的,还名利兼得!”

    “马贵阳要动手,我怎么没听到动静啊?”

    “非也,非也!不是马瑶草(马士英,字瑶草,贵阳人,自号贵阳)。朝野将对北归诸君大加挞伐,而且主持分等定案的将是以“气节自命”的东林、复社人士。”

    明磊摇头晃脑地拽了一通,正自我陶醉,没成想,范秉斋却冒出一句:

    “马瑶草也是你叫得的?传出去,你一辈子没官做!这些是阎古古告诉你的?”

    明磊好悬没倒在地上,心里这叫一个气,怎么错误就是自己的,成绩却变成阎尔梅的了?明磊急忙解释:“这等事情,非复社首脑不得而知,斋翁怎么不猜陈大樽呢?”

    接着,明磊随口说了光时亨、武愫两个名字,让范秉斋水落石出后,再见分晓。明磊如此故弄玄虚,饶是范秉斋也被唬得半信半疑了。

    接下来的几rì,明磊索xìng跑到刘六的山寨住下,成天和士卒们一起出cāo,练习骑shè。明磊知道练好骑马就可以保命,于是没rì没夜地讨教、练习,三天就可以纵马回城了。小德子很是不能理解,见过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可就是没见过一同cāo练的,将来在这些丘八面前还有什么威严!刘六和陈慎却很是佩服,这才叫君子坦荡荡,不会就是不会,制将军也没有这种气度。

    明磊吩咐成立士兵委员会,每五十人一个支部,现在有十四个支部,委员会只设委员十一名,全部由士卒mínzhǔ选出,共同推举出正副会长。委员会可以就伙食、军饷等一切军中事宜与刘六、陈慎商议,士卒个人的困难也由委员会协调解决。刘六和陈慎一时还不能理解,但也还是痛快地执行了。明磊告诉他们,以前他们是为你刘六打仗,什么时候,士兵是为自己而战斗了,这支部队就不可战胜了。刘六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瞅着明磊,还是不明白。

    又过了几天,明磊拉着刘六和陈慎,着手解决几个士卒提出的要求。特别是,刘六带人奔袭百里,让谢顺子亲手杀了谢家庄谢大户父子三人,为被jiān杀的妹妹,气死的爹娘报了仇回来以后,谢顺子当着所有人对着明磊磕头谢恩,估计明磊的魅力值一下升满了。刘六告诉明磊,现在,待在山寨无所事事了,儿郎们非常自觉,诸事不用cāo心,吵着要进扬州耍一耍。明磊劝他过几rì再说,就独自回城了。

    其实这些天明磊心事重重。原来,前几rì回扬州,明磊就和范秉斋摊了牌,告诉他明年扬州会被清妖多择屠城,吓唬他范家就此绝了户,要他为范文祺买个广东cháo州知府,自己做cháo州卫指挥使,帮助范家守住cháo州,将来无力回天时,投诚清廷,一样能得个富贵。老家伙既不说成,也不说不成,老是重复什么从长计议的话,说得明磊无名火起,动了一走了之的念头,差一点就要依和刘六他们定的下策行事了。

    否则,明磊能在这节骨眼上对部队这么感兴趣?这是为流窜到广东做准备。这些,明磊不能告诉刘六和陈慎,也不能告诉阎尔梅,更不敢对小德子讲,孤独啊!明磊被孤独煎熬着,要是有个红颜知己就好了,于是,周明磊正式进入思的季节了。

    明磊回到范府,范秉斋就遣人知会,大女婿马鍫明个儿赶到扬州来,让明磊过去议事。范秉斋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瞅着手里的青花溽窑茶杯发呆,范文祺坐在西侧,面无表情。丫鬟、侍女全站在院子里,悄无声息。明磊一路观察,进了屋,下意识地关上了屋门。范秉斋摆摆手,明磊机jǐng地坐在东垂手。范文祺亲自给明磊递过一杯茶,这个举动很是奇怪,明磊一下子领悟到,范秉斋要和自己摊牌了。

    范文祺瞅了父亲一眼,对着明磊笑了笑,

    “长缨孤身一人,也老大不小的了,家严想把二妹许配与你,可好。”

    明磊一激灵,娶个十岁的小女孩,太夸张了吧。但,不娶,也不太好,恐怕在范家付的心血就会付之东流了。瞅见明磊沉吟不语,范秉斋不由得好一阵恼怒,本来吗,自己家大业大,朝中也有靠山,这个臭小子也就有点歪才,孤零零一个人,无财无势的,自己算是下嫁,臭小子高攀还敢犹豫。明磊瞅见范秉斋的脸越来越yīn沉,就有心从了,但一定要谈个好价钱。

    范文祺和明磊处得不错,不希望两个人太尴尬,只好又开口道:

    “长缨不是说和我们范家一条船吗?不会是叶公好龙吧?家严可是很看重长缨啊!”

    明磊不能再不言语了,只好吭吭唧唧地说:“二妹才十岁,也太小了吧?”

    此时,范秉斋放下茶杯,终于开口了:

    “长缨,咱们实话实说吧!一开始我不是太看重你,但你讲的笼中猪我琢磨了好几天,越品越觉得博大jīng深,但却说不出来的怪异。后来。城北的马半仙算出我们有灭门之祸,你是我家的救星。再后来,你告诉我顺案的事,前几天朝廷发了明召,周镳从弟周钟(为复社领袖)从逆,赐周镳自尽,庶吉士周钟、光时亨、武愫亦被杀戮弃。”

    想到几位熟人饮颈就戳,惨死于市,范秉斋的脸抽动了几下,忙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

    “长缨料事于先,老夫算是信了马半仙之言。长缨也说范家有灭门之祸,又与马半仙之言暗合,看来我范家兴旺指rì可待了。只是,你我一不粘亲、二不带故的,叫老夫如何向马相开口呢?”

    “可斋翁让我娶十岁的老婆,不是叫长缨守活寡吗?”

    听了明磊的话,范文祺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俩人看着明磊,眼中充满对一个傻瓜的怜悯,明磊的脸一下子红了。范文祺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说道:

    “大丈夫三妻四妾,谁也没拦着你娶女人,长缨倒是一副从一而终的架势,你成心还是故意啊?”

    明磊的脸更红了,不敢接着说下去了,急忙打岔道:

    “我看还是先订婚吧,婚事等二妹大了再说。不过,既然是我的妻子,就不许她缠足,我天生喜欢大脚女人。”

    一句话,又逗得二人前仰后合,明磊一脸严肃“我说错了吗?我的媳妇我做主,天经地义。”

    俩人笑得更是利害,好半天,范秉斋才又重新端坐,把下人招呼进了:“去。传我的话,叫霆儿打今起,不用再缠足了。”

    明磊来到明朝也有些时rì了,rì常的风俗习惯大体都知道了。一般千金小姐的闺名只有娘家人和丈夫知道,大多数儿女都不知道自己母亲的闺名。现在范秉斋当着明磊的面说出二女儿的闺名,这门婚事已经是不能更改的了。明磊识趣地正正衣冠,给范秉斋行了四拜之礼,改口叫岳父老泰山了;和范文祺也从新见礼,改口叫大舅哥了。一时书房门大开,范秉斋传话在后宅摆家宴,范府有头有脸的丫鬟、仆人纷纷前来祝贺,一一给明磊见礼,足足忙活了半个时辰。

    待三人重新坐定,范秉斋首先开口了:“长缨今rì可说是双喜临门?”

    范秉斋顿了顿,不容明磊询问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