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拉的兽人，导致了锡拉四十亿人类惨死的元凶，从事变日开始持续20年的战争，真是一段久远的回忆，伴随着人联建立的诸多故事，在如今的时代已经逐渐为人所忘记。<br/>但不能遗忘的是，“兽人也有感情，也有相当的智力，它们甚至建立了地下的工业，我...听说奥利维亚统帅甚至毙杀过兽人的科学家。这个物种和黑怪很相似，它们都不是外星物种，而是人类的某种变种，直白点，都是对人类演变路线的研究做出来的，本不该存在的东西。”<br/>而这些东西一旦存在，它们就成为了独立于人类体系之外的东西，并迅速地向着失控的方向前进。因为每个种族，甚至个体对于掌握自己独立权的追求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与任何文化都无关，因为这事关生存权。<br/>“兽人曾经也和人类共处了十多年，亚当那老小子甚至还和它们签订过契约，这老混球。可是当兽人与人类开始争夺生存权和生存资源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br/>沉重的历史由不得你不重视它，相应的也一样：“黑怪，和兽人到底有什么区别？即便是作为人类演变的一种禁忌研究，退一万步我承认在科学上有价值，但你随便拉过咱们文明街上任何一个路人，拜托，就从形象上来说这黑怪明显也不符合人们期望的演变路线好么？”<br/>李斯特毫不夸张地说道，他嘟起嘴模仿黑怪的口器，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在想啥？要让黑怪进入人联社会获得公众的认可，因为它们聪明，智慧，善良，对人类没有威胁？好家伙，你能保证这其中几个？又能保证未来如何？有想法我理解，但这事我得帮你瞒着，千万别泄露出这个实验室。”<br/>尤其别让奥利维亚统帅知道这事，她会毫不留情地把这个地方烧成灰，连带着你和我。而锡拉人会跳起来砸烂我们脑壳的，我以性命保证，你也别指望被beta荼毒了数十年的MUV地球人对异种有什么好颜色，唯一能商量的就特区地球了，不过特区地球的人可是有名的自私市侩，人联百姓没一个善茬。<br/>“良知之于个人是无价之宝，即便之于集体，道德也是阻止文明堕落的重要力量。但大是大非上，道德得站一边，你，还有阿尔乔姆同情黑怪我理解，但阿尔乔姆终究只是个人，而你可是咱们人联高级科学家，换句话说你对我们整个文明是有影响力的，你不能只站在学术角度，也得站在文明领航者的角度——我的好兄弟！”<br/>李斯特双手重重地按在博士的肩膀上，句句肺腑之言。眼前这名年轻的博士，是李斯特亲眼看见从一个见习研究员在几年内火箭般上升到生物实验高级研究员，有自己空间站和资源预算的地步，这自然和对方本身是一位了不起的天才有关，但无形中他其实得到了很多来自更高层面的关照，让他免于了工研部内的人事斗争。但也因此，年轻的博士难免有理想主义，这不怪他，李斯特会开导，但也会考验他。<br/>因为他自己也在思量，他已经有了主意，但现在不会说，他要看看人联最聪明的一批人会提出怎样的建议。<br/>这些一直被他所呵护的人，是否能做出真正有效的决策。<br/>“兽人可没什么可比性，李斯特，你不能拿它们来做平行对比。”<br/>博士扒开他的双手，没好气地说着。<br/>“我就谈一点——数量。兽人的繁殖有两种，一种类似孵化，是土坑内的体外繁育，另一种是将人类进行变异转化，这两种都能极大增加数量并且对人类造成威胁。这也是人类和兽人矛盾不可调和的原因，种群数量增长带来生存资源的极大需求。但如果以这点来看黑怪就完全不同。”<br/>因为，黑怪生育率极低...<br/>“根据我的研究，黑怪繁殖周期相当长，并且有固定的发Q期。采用母胎受孕，并且平均只有一胎，而且在幼儿生长期间母体会拒绝怀孕，以节约资源养育下一代。这个物种从诞生到现在，总数巅峰期都没有超过五百，这可是超过20年的时间——而现在他们种群全数也不过一百多只，这能对人类造成什么威胁？你们这些当兵的被迫害妄想症是不是太严重了点？”<br/>夜昙翻了个白眼：“还有什么担心的，吃的吗？人联每年生产的牛肉以亿来做单位计算，你觉得我们真的养不活这些生物吗？经费？我算了一下，一名人联工程师月收入为一万泰金，折算成粮食能养活11只黑怪，这还只是市场上平均薪资，我的研究经费就能...”<br/>“石器时代人类生育率与文明社会也不一样，因为生存环境的变化，物种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没有了艰难的生活，种群的异化会超乎想象地快——博士，既然你提出要让这个物种多少融入人联，乃至被公开认可，你就不能光谈粮食吧？又不是养家畜。”<br/>李斯特竖起一根手指：“这么一个高度智慧的物种，是不是得该给它们传授教育和知识？以它们的身体条件，人类大部分能做的应该也能做，那么就得有学校，有配套的生活空间，设施，得专门为它们设计才行，这其中需要多少资源？哦，还有个麻烦的问题，你给它们传授知识后，让它们来干嘛？”<br/>培养大学生是指望他进入社会创造价值，我们培养黑怪干什么？<br/>“传授什么等级的知识？太低的有什么用，太高的，你想让它们来当你的同事吗？不知道它们有多大的创造力，能不能做科学家...嗯，还有一件事我们难以评估。”<br/>作为一名军人，李斯特懂的东西似乎太多了。<br/>“文化...兽人因为那个女王创造出了自己的文化，而黑怪，甚至没有进入石器时代，那么它们只能接受人类的文化。文化是一个种群的灵魂，但人类的文化对它们可不见得合适，这可比黑人接受亚洲文化的冲突感还要强。我的朋友，你不会不理解这其中的危险吧？”<br/>文化，是对于个人与自身族群产生认同的思想，虽然缥缈，但它永远是影响人类历史的巨大力量。文化是有脉络，以及它自己生命力的，强大如人联也不能去强行推广或者消灭某种文化，因为这要么意味暴力灭绝一个民族，要么成为千里大堤的蚁穴——人联只能温水煮青蛙，并着重于发展，以及用外部威胁来强行凝聚“团结”。这很奇妙，如今的人联内部，犹太人和穆斯林都愿意为人联而并肩作战乃至效死，但必须了解到如果没有人联的大义所在，他们彼此依旧会为百年血仇杀个你死我活，人类都从未改变，异种又该如何？<br/>这些是上层统治一直面对的问题，客观现实，但却不见得是夜昙博士这样的精英能考虑到的。诚如李斯特所言，想要简单省事，那就得当一个恶魔。<br/>做一个恶魔，灭绝这个物种就什么事都没有。李斯特不介意做这个坏人，为人联省去一堆麻烦，而即便有科学的需求，抓几只保持繁育能力的样本关起来也不难，既能保证研究同时节省资源，可谓完美——但博士你不是接受不了，不愿做恶魔吗？那你要做好人，就得承受好人必须承受的代价！<br/>“所以，为了长远稳定，人联就一定得帮助这些黑怪建立自己的文化，同时这文化还得涵盖对人联的忠诚。那么我们需要一整个技术团队，涵盖从生物，心理，语言，文化乃至政治的学者，这样一大批人来全程跟踪研究，制定方案。”<br/>第一根指头结束，第二根指头竖起来：“精神未到，物质先行。为了让它们对人联维持忠诚与好感，那么你得满足它们一系列需求。更好的生活条件，更高的精神追求，那就得有属于它们的土地，专门配套的生活用品，医疗，教育，就业岗位等一系列考量，相当于一小批特供公民，这几乎属于我们文明社会的特权了，但你要做好人，你就必须做到底——否则虽然黑怪大概没听过什么叫升米恩，但肯定能理解何为斗米仇。而且我没说错的话这些已经完全超过你我的职权范围，这需要工研部，还有理事会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br/>这就是接下来的第三根手指了：“咱们人联可不是做慈善的，抛开偏见不谈，你拿什么说服我们的领袖们做如此大的投入？恩斯格博士只在乎研究成果，理事会那边安雅女士虽然和蔼但也不是圣母，人家军旅出生很是果断坚毅哦！更别说我们的奥利维亚统帅，她这一生屠过兽人，灭过beta，烧死尸变体并炸过血月，她心是黑瓷做的，可没有仁慈。”<br/>所以：“我们必须证明我们这么做是有价值的，比如说报告我们的军事领袖，这些生物的心能潜力能够为人联所用，可以快速填补我们文明在这一环节的空缺，并通过对它们的研究才摸索人类心能者，异能者成为军事战斗力，形成完善的使用与培养相关的体系，以此得到奥利维亚统帅的认可，毕竟她就关心这个。”<br/>“然后报告恩斯格博士，对一个非人但类人物种的社会，生理相关研究是人联从未有过的，能够开辟许多新领域获取大量新成果，尤其是心能领域的成果必能获得稳定推进——他老人家肯定喜欢，搞不好立刻给你升一级，再派个团队来帮你。”<br/>“然后理事会方面，考虑到人联在降沉宇宙面临越来越复杂的环境，我们无法确定未来还会有多少非人文明种族出现。也许大多都还是阿尔法这样无法沟通的敌人，但也不排除例外存在的可能性。人联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战争中，即便只是短暂，我们依旧需要争取可能的和平，即便是用来备战都好——而这，就得从与黑怪这一非人智慧物种的社会研究开始。我们消耗的资源并非不能承受，但结出的果实却可能在未来给人联生存开辟一条崭新大道！就这么对安雅议长说，对我们的理事会说，我有九成把握他们不会拒绝。”<br/>“当然，你也不能全都说好话，你得做好安全保障，确保这不是另一个兽人。”一口气说这么多，李斯特倒也真不嫌累，他反而有些兴致勃勃，“不过谁要是拿人联和维安联盟比，你可以指着鼻子骂他蠢货。这些黑怪能翻什么天？我们大可不让它们和一般人接触，专门划块地——人联缺地吗？怎么可能，随便一个太空城，或者不用那么麻烦，这个第三地球有的是荒地，我们...就把日本列岛划给黑怪当家怎么样？即便有一天最糟糕的事情发生，只需要一艘轨道上的流火级，咱们也能把这个列岛烧成灰！”<br/>“李斯特。”夜昙盯着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脑袋，他的额角边有几滴冷汗划过，眼神不敢想象说出这么多的居然是自己身边朝夕相处，大大咧咧的人联大头兵，“你刚才...好像已经把一整套的方案，以及全部的流程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br/>李斯特义体面庞的人工肌肉动弹了一下，然后他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夜昙十分亲热：“咱两什么关系，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我知道你想留下这些黑怪，肯定是要为你考虑的，怎么样，没想到我还是挺有水平的吧？”<br/>“嘛...虽然感觉有些太想当然，不过我觉得总体是个可行的方向。行，我会以此做一份内部报告，并就此在工研部内部发表几篇讨论这个问题的论文，我会给亚当院长提出我的设想，希望他能帮上忙。”<br/>“我可不建议你找亚当那老小子，他当年和兽人那事没少折磨他，这事我建议你别拉关系，就让整个工研部的学会来参与你的讨论，把热度弄大一点...”<br/>实验室里，一名科学家，一名大头兵热烈地讨论着关于未来黑怪的处置问题，夜昙博士提出了一个建议，黑怪这个非正式名字应该被取消，它们需要一个正式的称呼。经过短暂的讨论，他们决定就从当地人对他们的另一个叫法，“黑暗之子”入手，取名为。<br/>“暗裔？”<br/>夜昙博士永远不会想到，这发生在十几光年外的一场讨论，能够被整个高议会都给目睹——虽然只是其中重要的部分，但也足以制造一种奇妙的玄幻感。<br/>开口的是奥利维亚统帅，人联的军事长官对于自己突然接到来自李悳的讯息，却只是传递一段录像并不很满意，因为统帅还有许多重要的工作要做。如今的人联军队已经处在一种极端的压力之下，一个主星系遭到入侵，并且另一处准备未充分的战场也遭到了打击，并且还陷入了全面战斗——统帅很忙，她每分每秒都要接收战报以在思维之中形成对战斗全局的把握，每一点新的情报都会促成战略战术的修正，意味着成败与生死。<br/>所以，在这思维的世界，面对李悳突然的消息，以光速处理的信息也算对她工作的一种延误，不过在了解这其中内容后，统帅也立刻意识到了它的价值。<br/>“这些生物是天然的心能者，并且以此完成通信？性能平均水平为伽玛级到贝塔等级，比绝大多数人类心能者都要更强，可以直接投入到战斗中？”奥利维亚顿了一下，“安全局的家伙找了一趟龙陵上将，希望将心能者纳入军队体系。前脚刚走，后脚这个暗裔又出现，所以你其实已经有打算了对吧？表面这是一个非人种族在人联内存在合理性的问题，但实际你是打算让心能者公开化。”<br/>“心能者的发展态势高于预期值，相关领域研究低于预期值。”<br/>在奥利维亚的左手边光影闪烁，量子矩阵的网络中，许久未见的恩斯格博士以本尊的形态出现在高议会的网络中。工研部之主音调冷漠，所言不带个人情感。<br/>“场论，弦论，暗能量论，量子力学皆有代入，理论皆有假设，但未有验证成果。十年研究所获极少，少数观察结果由领袖所在意识领域直接提供，工研部至今未完整理解现世与精神领域的关联路径，因此只能从现象反推原理，却未能直接施加干涉。”<br/>因此。<br/>“急需更多测试样本，更多数据支持。最新情报，侦测到异形阿尔法存在大规模心能表现，降沉宇宙愈发显露精神力对现实的干预，人联在此领域薄弱，无法有效制定未来方案，因此工研部支持对暗裔的相关开放性研究。”<br/>“你表态倒可真快，我这边都还没说完。”<br/>奥利维亚有些无奈，而恩斯格博士回看了统帅一眼，并谦逊地致以问候：“就一般含义而言，心能与异能都是能在非传统领域取得极佳效率的工具，工具带来的负面效果是可以规避，并引导向对我们有利的方向的，伟大的统帅。在阿尔法，以及泰拉联邦可能存在的大规模心能战斗力的状况下，人联对此强化我们己身的效力是一件合理的举措。因此，基于实用主义的原则，工研部对此持开放的积极态度。”<br/>“龙陵那小子确实给我写了一份报告，心能者能够察觉敌人超光速航行的轨迹这一点，并有莫大的战略价值。但现在人联根本没有那么多心能者，所以，就算为了战争的胜利我们也得立刻打破旧式的限制，将心能者作为一支有效的力量直接使用起来。”奥利维亚快速地将自己的思想表达出来，在这数据的领域，信息的表达与人思考的速度是一致的，“这些暗裔它们长得确实不太行，但既然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以我不反对它们为人联效力，我不会反对任何能强化我们军事力量的手段，但，前提这是可控的。”<br/>至于说奥利维亚的心是黑瓷做的，这点她也懒得理会了，因此桌前的李悳只是微笑，然后看向了进入高议会的第三者。<br/>“安雅女士，暗裔的处置方式需要部分理事会力量的配合，但我已决议，暗裔的栖息环境采用特区划分，不与人联社会进行直接联系，其应用场景仅限于当下的军事和部分工研部管辖范围，未来可依照需求商议调整。以最大程度减少其对人联社会的直接冲击。”<br/>“我明白您的意思，领袖，理事会将全力配合相关的工作。”<br/>安雅对此有些平淡，她只是礼仪性地说道，这些对理事会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问题，就算有，那也只是人心上的。<br/>“需要考量的地方，关于与非人种族的共存，在人联的掌控范围内，理事会与民间的舆论都可以进行有效引导，诚如眼下的时局，人联应当在降沉宇宙的变化中寻求主动，因此无论是非人种族还是心能者，也都是理事会迟早需要面对的问题。理事会智库已经就此展开了工作，对可能的事态进行评估，因为我们将需要工研部社会学会的支持。”<br/>“高议会也将全力支持理事会与人联社会，这是我们文明前进的时刻，是历史革新之时，我不会吝啬资源，亦不会袖手旁观。”<br/>李悳面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当正事被敲定的时刻，领袖会变得肃然，而其他所有人也都一样。人联的领袖环视四周，他的目光是有实质的意志，而人联的元首们坦然领受，这是一个极有意义的时刻。<br/>“前路混沌，而我将信守诺言，以人联领路人的身份我会行走于各位之前，为我们共同的事业照亮前路。并且，只要各位不背弃我们共同的事业，那永远都不会有后顾之忧。”<br/>“您的意志。”<br/>众人轻声回应，便没有更多的仪式，也不需要。不过奥利维亚并不是很满意：“这两件事都会影响我们的未来，但也得我们有未来才行。”<br/>冷面的统帅一点都不给李悳面子，她一直都不给：“我们需要一点实际的东西，比如，恩斯格，耀星级的改造计划，以及你们一直在海伯利昂测试的武器什么时候能够投入战争？外星舰队已经开始进入小行星带边缘，即将接触第一道防线，而我调集了我们一半的舰队在地球附近打转，无论是我们的民众还是军队都不想等待，他们希望发起进攻。”<br/>“而我们为什么要等待？不就是为了等暗门计划的实施，然后从地铁地球收集到足够多的情报，最后制定一举定下胜负的计划，并最大程度减少我们军队的损失吗？”<br/>奥利维亚着重一下：“唯有风暴一般迅猛的胜利，方能激励这个文明的士气，老实说，我也已经受够被入侵了，让我们...都加快工作的进度吧。”<br/>---<br/>回忆如闪电般掠过，于现实只过了不到一秒中，前方的战场依旧烈火熊熊，但在李...斯特的眼中，已经有了不同的变化。<br/>“卡敏上校，龙骑兵，可以开始行动了。”<br/>“敌人的精神力单位清理完毕了吗？”<br/>“并没有，不过，已经对它们进行了压制，这些生物将不会对龙骑兵的战士造成威胁。”李斯特如是说道，“这些精神力单位数量不少，大约是对方的基层指挥单位，为了暗门计划，如果可以，请让龙骑兵们抓点活的。”<br/>“小伙子们会尽力的，那么，碎片呢？”<br/>“碎片会是一个更有价值的目标，所以我将加入龙骑兵的攻坚行动。”李斯特坚定地说道，“让我们...都加快工作的进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