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伸出手，奥利维亚看了他一眼，又撇过头去，自己在圣灵机甲的头上找了个位置站住。无奈的李德只好收回了手，郁闷地指示圣灵机甲继续往前推进。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中间一句话也没有。<br/>自己这个领袖当得是在有点没面子啊...<br/>李德摸摸自己的下巴想着——果然是来的不是时候，感觉有几分抢功的味道，自然也不能要求别人给自己好脸色。不过难得把圣灵机甲给从仓库里弄出来，这么好个试验机会错过了也太可惜了。<br/>但他总觉得奥利维亚有什么事埋在心里，而且还是关于自己的。说起来，从复活到走上战场，奥利维亚的转变得太过流畅，自己也是很不放心才赶来的。<br/>榴弹不断地在机甲的外壳上炸响，四面袭来的子-弹如同蚊子的叮咬不痛不痒。以步兵为主的兽人没什么对装甲的重武器，它们的火炮兵和重机枪密集的集火在活性金属外壳上只能敲打出一些小小的凹痕，而这些痕迹在活性金属的自修复下马上又蠕动着恢复原样。<br/>圣灵机甲伸直双臂，两条高能激光并排在一起，横扫过面前30度夹角的土地长达两秒。光束引燃了空气发出刺痛耳膜的轰鸣，以肉眼直视激光的人会暂时出现暴盲，更近一点，侥幸没被激光烧死的也会被破坏视网膜，永久失明。这导致地面上出现了一大批捂着水分蒸发的双眼没头乱撞的兽人，被使徒们轻易地射杀。<br/>而兄弟会的战士则不必担心，自从泰伯利亚战争开始，NOD与GDI在能量武器的运用越发成熟，给士兵装备过滤强光的目镜成了标配，闪光弹也从此退伍。除去GDI的等离子科技，兄弟会的激光和粒子束是一队双胞胎，都是光子加速器的衍生。它们刺目的光芒来自被致密光子点燃的空气与气体尘埃（太空中就看不见了），区别在于聚焦激光的长效输出适合反装甲，脉冲粒子束适合反步兵而已。<br/>方才张牙舞爪的潜地兽因圣灵机甲的降临而彻底摧毁，它们的几丁质的外骨骼在激光毁灭性的打击下形同虚设，一发便可以洞穿一个。光束乱舞，净化之火熊熊燃烧，地上的使徒们不禁产生一种错觉，即“神之机械”好似握持火焰之剑的天使，在它的伟力之下邪恶无所遁形。<br/>“圣者派下了死亡天使，是为指引我们的胜利！”黑手阿尔伯特对着他的弟兄们高声道，而高居圣灵机甲的李德和奥利维亚两人的身影也极大地鼓舞了使徒们的士气，“跟着我，兄弟们，现在是降下最终制裁的时候了！”<br/>然后他带头冲进了兽人的防线，使徒们也一拥而上，视子-弹与炮火如无物，他的话原原本本地通过战术网络传递到李德和奥利维亚耳中。李德很满意于这样的英勇，将军动作却突然有了细微的变化，这引起了他的注意。<br/>来了——他想。而将军开口了，原本沉默的两人却是奥利维亚先打破僵局。<br/>“看看这些英勇的战士，”奥利维亚摘下了面甲，露出她秀丽的容颜。她的目光扫过地上奋战的使徒，眼神骄傲又矛盾。<br/>“他们虔信着你，视你为救世主，你给了他们信仰，如凯恩一般。曾经的我也虔心信奉着兄弟会的教条，为了胜利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但现在...”<br/>奥利维亚转身盯着李德，音末，她的语气变得沉重。李德也回望着她，没有回避奥利维亚咄咄逼人的目光。对于这位将军将要说的话，他已经有相当的预感了。<br/>“是你告诉我，凯恩的升天只是个谎言，那么你所谓的升华呢？你真的不是在走同样的路吗？”<br/>奥利维亚认真地说道，她看着李德，而后者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的表情，也没有回答她。沉默了几秒，她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抬手捋过垂落耳际的长发，声音恢复了冷静与平稳。<br/>“一点无意义地好奇而已，请当我什么都没说，领袖。你完成了你的承诺，我也会完成我的，我会执行你的每一条命令，无论如何。”<br/>她话音未落，李德却开口了——<br/>“你说错了一点，将军。我不仅仅是给了他们信仰，我还给了他们生命，没有我，他们本不该存在。”<br/>他不急不慢地说着，用手指着下面的士兵：“你怀疑他们这些克隆人存在的意义只是工具，而我要说是，自然人也好，克隆人也好，只要诞生于世，就有他们存在的意义。而人这种东西，只要有个正确的目标，他就能发挥出全部的潜力，能凝聚所有的善与力。相反，若是没有，就会迷茫，陷入混乱释放出可怕的恶与堕落。”<br/>“所以？为他们编造一个目标，好让他们发挥一个工具全部的价值？”奥利维亚反问道，李德耸肩摊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br/>“我不知道你从守望者那得到了多少我的资料，但是，我亲爱的奥利维亚将军，我两世为人见的多了。”<br/>李德陷入了回忆，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没有直接回答奥利维亚的问题。<br/>“无论什么时代，大多数凡人是无力自己找寻目标的，没有正确的目标，拥有自由意志不意味着能做对的事情，反而只是催生混乱。最终这些吃过苦头的自由人还是要为自己找一个救世主，一个信仰一个体制来束缚自己，因为这样他们从别人那里获得目标。<br/>我想，这对你来说不难理解，而我正好有这样的能力，我给他们信仰，给他们力量去做对的事情，从而省略这个盲目的过程。”<br/>圣灵机甲猛地一震身躯，两只潜地兽撞在了机甲身上，一前一后，潜地兽上的机枪手瞄准了两人。误以为李德和奥利维亚是操纵者，两条火线交叉着过来，“嗖嗖”地从身旁飞过。<br/>“啪！”<br/>“砰！”<br/>奥利维亚和李德同时拔枪，粒子束伴随着空气的爆鸣将面前的兽人烧成焦炭，李德则是左手抽出一把大口径磁轨手枪，加速到3倍音速的钢钉弹连同三兽炮和它的主人一起轰成碎片，两人的动作如此一致，速度快得也只有对方才能看清。<br/>圣灵机甲的双腿深深地陷入了泥土，两只机械巨爪一手一个摁住潜地兽以无比的巨力将它们推开。巨爪并成拳头，砸在了潜地兽巨大的脑壳上把它们锤扒下去，聚焦的激光洞穿了怪物的身躯，随后净化之火消融了一切。<br/>李德把手枪塞回枪套，他继续说道：“自由的意志必须在严格的规范下行使，这样的规范则由力量来打造。你问我，我和凯恩有何不同，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br/>“因为我没有骗人——我给他们的信仰，为人类而战的新兄弟会教条绝不是谎言。升天是假，而升华是真，人类要想发挥自己全部的潜力，必须团结在一个公共的纲领下，而这个纲领就是兄弟会！”<br/>“我跨越了零之领域，我见过思金人，在这里我又见到了兽人，接下来是什么？无限的宇宙就代表无数的对人类充满敌意的威胁，那就更容不下内部的纷争，无论是NOD，GDI还是锡拉土著在我眼里众生平等，我要保护并团结他们，我会与企图毁灭人类的敌人斗争。”<br/>“当一切人类之敌被粉碎，人类的昭昭天命，繁荣与和平的理想就能屹立不倒，为这样的使命，不论他们还是你我，都是工具。<br/>亲爱的将军，我原本就在想你会什么时候来问我。而现在，这就是我对你疑惑的全部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