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br/>命运之前奏，由留声机上起伏旋转的黑胶唱片所传出。透过亚历山大号装饰华美的恢弘观景台的幕墙，倒影中，面容干瘦的杰拉德中将身影与地球的光芒重合在一起，他的目光，直指不断亮着白光的地面。<br/>一艘又一艘泰拉舰队的战舰匀速飞过地球上空，它们狭长的身影投在地球上，显得也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战舰的侧舷不断放出光芒，大气层中，撕裂的火雨倾盆而下，蔚蓝的海洋表面也不断爆出白炽的烈火。蒸腾的雾气在轨道高空依旧清晰可见，但在那雾气之间，却依旧不时射出同样夺目的光芒射线，就好像地球长出了尖刺，化作一只刺猬扎着联邦军人的手。<br/>这些光束时有命中战舰，甚至包括这艘宏伟的亚历山大号。区区幽浮战舰的炮火自然不被战列航母放在眼里，但其他泰拉舰队的船只身上不断燃起大火来，交火的过程就像留声机放出的命运交响曲一样激荡起伏，这个过程中，敌人战胜了多少未曾得知，但不时有承受火力达到了某个限度，不得已脱队的舰船出现，然后又有新的船只赶到，继续这个过程。<br/>这场作战已经持续了半个月有余，报告不断在中将身后的计算机里响起，但一切仿佛与杰拉德都没有关系，他只是看着，许久，回过头来。<br/>“真是没有意义的战斗。”<br/>这让准备给中将报告战斗进程的参谋官及时闭嘴，也将文件暂时搁置住。但却有另外一人敢于回应中将的话，正是联邦特勤局的艾米·施耐普，她径直走到中将的身边。<br/>“联邦为这场战斗已经投入了太多的资源。舰队发射的每一发炮弹，每一枚核弹，都有赖于泰拉人民为这场战争的踊跃贡献，都是宝贵的税金。但再这么打下去，不仅毫无成效，这里还会像黑洞一样把我们的实力抽干拖垮——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刻了，您说呢，司令官？”<br/>“不急。”<br/>杰拉德竖起右手。<br/>“虽然只是空耗，但天域尚有可维持上月的储备。既然由于受损，天域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那不妨用这些资源对等消耗人联——我们打多少，他们也得打多少，直到天域打空前，看看他们谁能耐得住。”<br/>这话说出时，聆听的艾米露出了笑容：“是的，人联舰船作战储备较之我们显得更加不足，他们的小船近日来的补给频率越显密集，作战出勤次数也越发减少，已经成空耗的状态...但，司令官不仅是要消耗人联，也是在消耗天域舰队是吧？”<br/>杰拉德不说话，艾米倒是顾着自己说下去：“斯泰图上将被道德与义务所束缚，对地面的联合国竭心尽力，更是主导‘三叉戟’行动，试图用常规武力镇压海洋，天域舰队每日疲于奔命，官兵们已经产生了质疑。但在您的带领下，以应对月球敌人的名义泰拉舰队只做基本的压制工作，让我们战力充足，随时备不时之需...将军？”<br/>杰拉德阻止了艾米，虽然也并没有那么强硬：“不要误会，虽然我认可你们的说法，与人联必有一战，我也支持一切捍卫联邦利益的做法，哪怕这其中有些违背我的原则...但我不会在眼下还有外敌的时候破坏联军的基本战略，这是愚蠢的，只会便宜异族。人类终究是政权利益之争，种群却是死生存亡。”<br/>但...言罢，杰拉德便望着幕墙里自己倒映的身影，他表现得很坚毅，话语，就好像是说给自己听：“而且人联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他们表现的技术优势如果不一一找到办法化解，便贸然与之开战是大忌中的大忌。必须不断的了解他们，做好充分的战略战术准备...没错，这需要一场整个联邦以对待阿拉奇的重视，上下一体才能赢得的战斗...”<br/>艾米自然不敢反驳司令官的判断，她只是做一点小小的补充：“将军，我也略通军事，知道您曾经率军征服托菲特的经典战例，以有算对不算，以突袭对无备，以迅捷的姿态攻其不备，就能以一敌十，纵然不成，也能予敌重创，再合以堂堂之阵聚而歼之。以您的才干，以及泰拉舰队的新式武器与强悍战力，哪里有什么做不到的呢？”<br/>“托菲特那群沉迷享乐的麻杆根本不配和人联相比。”杰拉德说的非常果断，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似乎萦绕已久，“人联统帅且不提，她一心要从联邦手上切下蛋糕给人联，但他们领军的南北泽上将行事滴水不漏，军阵周密，攻防果断，他可不是一个能轻易让你发起偷袭的目标。”<br/>“不仅是人，还有装备，看见那些名为耀星级的战列舰了吗，这些日子的作战，十艘方舟有半数都是它们摧毁，破坏力与其他船只根本不在一个层级。它们从来不加入作战通讯，对它们的情报一无所知，而联邦却仅有我一艘哈迪斯级，其余全都在泰拉舰队，而我们却不知道人联到底还有多少耀星？如果眼下爆发冲突，我只担心兵力不够！”<br/>艾米点头，似乎将这些都牢记在心，但，这些暂且就罢了，对于眼下的局势杰拉德还有自己的判断。<br/>“外星人的威胁已经不减，斯泰图上将再不批准使用天后，这场仗就越发对我们不利了...嗯？”<br/>引起司令官注意的，是一串从亚历山大号侧面飞过的流星——密密麻麻，数以千计，带着从超高电压炮膛里加温的热量在中将眼里留下了一群线状闪光。他当然一眼就认出这些是人联黑子级群的齐射，而且还是超大规模齐射，上一次这样还是在点位争夺战里，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了。<br/>而且，一波刚过去，马上又是一波，一连发射了十几轮才作罢。中将立刻询问情报部门，得知这些炮弹飞行的轨道笔直地甩开地球引力，冲向了位于L1点位的阿尔法世界舰。<br/>这是怎么回事，人联要对世界舰发起进攻了吗？这么重要的军情应该要和自己商量才是，难道这次换人联独走了？<br/>泰拉舰队隔离了人联网络，但只是隔离。在杰拉德的命令下参谋官立刻从天域那里知晓，这是一次对“敌人的袭扰作战”。人联将凭借其战舰实弹的优势惯性超距离打击如同星体一样待在月球上不动的世界舰。正所谓寇可往，我亦可往，这些日子外星人一直对联军做骚扰，这笔账怎么也得算，以振军心。<br/>人联黑子级群的炮弹速度极快，达到光速的百分之0.98，飞到36万公里外的世界舰处要约130秒，也就是两分钟多一点，世界舰保持相对静止因此方位可预判，理论上这战术确实可行。不过，杰拉德在了解后却深不以为然，即便他已经见识过上千黑子一轮齐射将庇护方舟都碾为齑粉的场面。<br/>“无关大局的战术，世界舰之大，这打击就像是要用手枪粉碎一座城堡，这依然是持续和对方消耗的理念...但随他们喜欢吧。”<br/>杰拉德如是说，对于他的战略而言，这可能还是好事。越是消耗显得无用，泰拉舰队用天后解决地球问题的提案就越显得重要，他对此非常有信心。但同时这一幕也让他有了更多的感觉——“这些小船将自己的功能发挥到极致，并且数以千计！虽然每一艘都脆弱无比，但结成战阵简直无坚不摧，除去刚才说的耀星，最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些太阳黑子，所以，我不管伊恩元帅他们究竟有怎样的考量，我绝不会让我的部下冒着这样的打击前进。”<br/>不过就在这时，几名特勤局的情报人员拿着一份刚才观测的数据板赶了过来，他们首先和艾米紧张地沟通一阵，这让杰拉德不由得也起了兴趣，而艾丽果然兴冲冲地走过来，将内容指向给杰拉德将军：“司令，根据观测，这些炮弹的速度不一样！”<br/>怎么不一样？点位之战时每一台黑子的炮弹速度几乎都是很平均的千分之九，但刚才的射击中，几乎大部分炮弹都低于这个速度，仅有千分之七八，甚至只到千分之六！<br/>这是人眼根本察觉不了的细节，可是在观测仪器里，所谓的齐射其实表现出极大的参差不齐，并且如果经过归类，就会发现这一比例不是偶然，而是每一波齐射都表现出同样的效果。<br/>同样规格的战舰，为什么炮弹的速度表现地很不一样？<br/>“这是...我知道了，有这个可能！”<br/>杰拉德看到的一瞬间似乎就明白了，他脱口而出一个军事术语，泰拉联邦教学常用拉丁语，但换成人话大概就是——这些黑子的装备耐久时间过头了！<br/>如何解释？即便一把好的步枪，即便进行了妥善的保养，但永远也绕不过一个“枪管寿命XX发”的铁律，膛线的磨损是无可挽回的物理铁则。同理，更加复杂的装备，尤其是人类军备最高级的战舰就更是了，它绝不是你游戏屏幕上恒定的数值，战斗这么久，开了这么多炮，高温超导体线路有没有泄露，电子元件有没有烧毁，框架结构有没有松动变形？<br/>尤其是电容损耗多少了，再好的电容充放电一次必有一定的消耗，一旦超过了一个值，比如损耗百分之十五，就放电无法达到武器基本威力的上限，基本也就丧失了战斗力——当然，这些都是专业人士才能看出来的，但战舰如果能够永远地作战下去，那这半个月他们在轨道上等进度条么？<br/>现在，如果不是人联故意，那这就只能说明这些黑子达到了其装备极限——可他们不是一直在展开补给和维护吗，难道，是结构性问题，只能返厂修理，而眼下其根本就没有机会？所以在强忍着硬撑？<br/>不，这可能是个陷阱，是对敌袭扰没有动全力...杰拉德依旧谨慎，但他身旁的艾米却兴奋地指出了一个可能：“当成千的黑子出现时，包括我在内都非常震惊这样的力量，我们都在猜想他们到底还有多少实力隐藏，联邦为了这场作战派遣了四分之一的机动舰队，三分之一的泰拉舰队，他们又动了多少！”<br/>“他们总表现地游刃有余，却从不加入正面作战！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有能将部队快速调动的能力（泉眼级），可除了运输船，没有任何战舰补充，一艘都没有，特勤局一直在观察！我知道军事上最切忌侥幸，但将军，人联不过是个才诞生23年的文明，他们究竟能有多庞大的舰队，多庞大的军力？”<br/>艾米，不，作为联邦特勤局的直接负责人，她的话语并不是一厢情愿，这是来自战略参谋部的长久分析，随着作战日久，今天这个迹象最终证实了那个猜测。<br/>她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在这个星系汇集的，正是人联最高军事统帅所率领的其文明可动用力量的全部！至少也是全部的机动力量，短期内无法汇集的武力，一旦这些被摧毁，他们必然失去与我们对等的依仗！”<br/>亚历山大号的观景台，一片死一般的寂静。<br/>“这些都只是猜测。”<br/>杰拉德沉默了很久，他对这条信息后蕴含的东西感到人生从未有过的艰难，难得让他无法肯定与否定。一贯以冷酷桀骜为著称，杀伐果决的联邦铁壁，竟然闭上了眼睛。<br/>“只有公民大会才能决定在哪里战斗，我只是一名士兵...我只会做好一切可能的准备，不过，我还是那一点，在彻底消灭外星威胁前，决不能挑起纷争。”<br/>话到这里，艾米·施耐普便笑了，她笑的很委婉，目光中却好像燃烧着一团火：“是的，将军，你说的没错...您会做好您的本职工作，而我们特勤局该做的，就是为您扫清实现成功的一切阻碍。”<br/>而首先，这一切的障碍不在外面，而就在...联邦内部。<br/>命运交响曲，正进入到一个低落的篇章，但这只是酝酿，这只是即将到来的风暴前的阴翳，是闪电划过而雷鸣还未炸裂的间隙，是对命运抗争，扼住其咽喉前的一次蓄力！<br/>人群散去，仅留杰拉德一个人在原地思考，他凝望这片深空，正好第一波人联的骚扰实弹似乎已经抵达了世界方舟的位置，那里炸开了反物质湮灭的白炽闪光，比星辰还要闪耀。<br/>没什么好看的，这根本不重要。<br/>中将似乎下了一个决定，传唤通讯官：“给我接天域的斯图科夫参谋长...不，就告诉他，我要求尽快使用天后，战争已经不能拖延，这是我杰拉德的意思！”<br/>-<br/>光路之中，荡漾起了一圈涟漪，思想的激荡，将这个个体从睡梦中唤醒。<br/>“阿门罗”...不，名字对新子民来说不重要。<br/>只不过是汲取的记忆当中一个习惯性的自称而已。像他一样的豫光个体，这些日子已经陆续又诞生了五位，他们都基于一个标准，早在其基因代码经过融合了无数由永光精挑细选的新的片段过后，随之而来的知识与记忆在从胚胎成长开始就梦境一般刻写在他的大脑里。<br/>子民在梦境中学习，如同经历过了这些有趣的人生。有趣，这是一个旧子民无法理解的词汇，旧子民们并不懂得欣赏万事万物，它们也不会做梦，但阿门罗刚才就在——和他一样的豫光们均有这样的爱好，他们还会彼此探讨，从艺术到哲学，人类古老的三大命题，是一切生命永恒的困扰，可是他们是幸运的，他们有自己的答案。<br/>被唤醒的阿门罗睁开了眼睛，但他所见不是眼前的舱室，连接回路的光纤触须让他化身了这艘古老的世界方舟，看见了警告的根源。<br/>来自异种的实弹正在逼近世界方舟。<br/>新子民理解这些渺小的炮弹，虽然他们没有参与过点位之战，但从光路中已经体验过参与者的全部。子民也听取了人类能破解的通讯，黑子，还有反物质炮弹，这些是个问题，但不是多大的困扰。<br/>世界舰屹立深空万年，第一块奠基的冰骨铺设在人类文明之初始，它是人类肉眼可见的月亮上的巨大黑点，仅仅是高度便超过了对人造物的理解，它从来不惧怕任何攻击，这座巨物表面已经铺满了如同黑冰一样的装甲，晶莹光洁，比人类的任何战舰的长度还要厚实，而且和旧日走失的那艘未完成体方舟不同，它上面可没什么镂空结构。<br/>虽然因此也没有任何还击的火力，但，它不需要。<br/>【汇集方舟与幽浮拦截炮弹】<br/>立刻，无比忠诚的旧子民飞船已经从周围汇集了过来，遮天蔽日的舰群，放出了密过星辰的粒子束射线。以炮击来拦截一些实弹未免有些太过，并且即便努力也不可能全部拦截，可是这些飞船还是非常努力。不惧死亡，幽浮战舰们甚至把自己作为一面盾牌挡在弹幕前面，它们被轰碎时，果不其然炸出了反物质的爆闪。<br/>【方舟不需参与】<br/>方舟们静默在旁，遵从新豫光们的命令，从拦截中漏掉的数百发炮弹命中了世界舰外壳，立刻连起来惊人的毁灭图景。<br/>黑冰一样的加固冰骨在冲击与高温下消融达数十米，这是一个可怕的伤害，但在世界舰上只是挂掉了一层油漆般的损害。轻微的震颤沿着水波为子民所感受到，但巨大的世界舰内，无数宏伟厅堂，无数管道里穿行的数十亿子民毫无触动，它们依然进行着自己的工作。输送资源，加工，孵育，以及为新豫光们打造新的设备。<br/>世界舰有许多个大厅，每个也就几公里宽吧，专门用来存放从联邦船只残骸上拆卸下的各种设备。最近开始，这里正在活动着一群逐光等级的新子民，他们穿着固形体铠甲，但是身上又放满了许多人类的电子设备。如今正在化作工人，工程师，还有科学家们进行着工作。<br/>被修复的超级计算机依次陈列，基本是联邦型号，可是也有一些独特的物品，比如，一个与计算机直接连接的巨大罐子，管子里有一只巨型的脑结构水母。<br/>因而，这些工作大厅，许多的设备就在自行运转，如同，不，就是有一个智能在协调管理它们。这里有许多面板，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设计图，原理图和公式，虽然没有纸张或者更多的电子显示器，但这里铺设着许多的幕布，如同活动的皮肤一样，呈现出有机的特质。<br/>各种设计图的附近，有着传统的机加工设备，连通着电力，挥舞着机械臂。但也有一些新东西，就像新战舰制造时那些金属与血肉混合的触手，也加入了这些大厅设置的流水线。从粗糙到精密，这个地方正在尽力重现一个完整的科研和工业中心，无法重现的就用子民的方式替代——混合的场景已经从飞船制造延伸到更多的细节上，比如，这里成排码放着联邦机动服，以及思考战车，甚至，还有十几台暴虐者。<br/>新子民无法直接穿戴控制这些设备，但它们也不需要，就在陈列的对面，一系列的新产品已经以对应的姿态展现在原地。逐光们正在攀谈，他们将一名强壮的新子民战士作为测试，一群怪异的甲壳生物沿着他的身躯攀附而上，包裹住他，同时也将一套比机动步兵还要厚重的装甲承载在他身上。他比猎手们更加高大，强壮，并且搭配了逐光们才设计不久的实验品。<br/>重型的枪械，裂晶与金属的混合，如同一柄机枪但却被战士轻易地握住。而武器不仅是枪械，关键是爆炸物，更多的爆炸物——这战士有四只手，身上悬挂着不知名的类导弹武器。战斗的技艺烂熟于胸，铭刻在思想里，短暂的实战测试，他便粉碎了机动服与一大批旧子民，但逐光们对此还不满意，奴仆清理尸体，实验还要继续。<br/>一群海蜘蛛在这大厅中穿行，它们也在测试着自己身躯的灵巧。灵感来自于天域内的一些见闻，但比起昂贵的控制系统，一个忠诚奉献的奴仆背负的电浆炸弹要便宜很多，想要马上追上人类的技术没那么容易，但不过是时间问题。<br/>这些逐光们提取的是人类最聪明最有创造力的头脑，他们拥有知识，并且能够学习知识。尽管他们每一个都一样需要永光亲自塑造，但他们正在迸发自己的价值。新的世界就将从他们的手中缔造，人类无法理解，也不再有机会，这是行走于进化道路上的距离所决定的，这点阿门罗很乐意继续重复下去。<br/>旧人类在做什么？他们只是发射了一批炮弹，并为一点点战果沾沾自喜，至于这里发生的变化...<br/>他们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感觉？<br/>是震惊，是恐惧，还是绝望？<br/>都不是...阿门罗太了解人类了，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就算将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因为怀疑争吵到世界末日，他们无法团结起来，他们没有一个永光一样的意志将他们的意志维系在一起，子民只需要等待，就能得胜。<br/>“但这些炮弹也确实麻烦，科学家们，我想，如果将庇护方舟这种浪费吨位的东西给回收，以它的体积和材料打造一个专门的盾牌如何？人类肯定会将火力浪费在它上面。”<br/>阿门罗从水池中冒出，登上了这个研发大厅，因为电子设备的缘故，这里都是干燥且注满空气的，种群不能重限制在深海。他开着“玩笑”，来视察这里的工作进度。为了未来的战斗，他们需要更多的战士，更新的技术，以及，完整的体系。<br/>意念的交互激烈而迅速，很快就有了答案。阿门罗踏步于此，他来到一台暴虐者旁边，突然兴起，踩着机甲登了上去，见状，逐光科学家立刻将启动芯片和秘钥送来，暴虐者依然是目前无法仿制的，但它宽阔的驾驶空间四只手也不会有影响。<br/>“让我也来协助你们的工作...嗯？”<br/>微笑的无面豫光瞪大他的眼睛，世界舰还在因为炮击而轻微震颤，但，无论如何，出现在这个大厅内的黑色球体是什么？<br/>这球体，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开始它只是一个点，细微的黑点，然后逐渐膨胀！如同吹气球一样很快就扩大到半径一米的样子，漂浮在这个大厅上空大约十米的高度——而它刚刚抵达到最大的体积，便极快地缩小，好像扎破的皮球，除了一个黑色物体趁这个短暂时间掉落下来，它立刻就消失了。<br/>就和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唯有那个黑色物体，咚地一声坠落地表，发出极为沉重的碰撞声。<br/>“这是...”<br/>阿门罗瞪大了眼睛，黑色物体正在展开，它金属的关节舒展，从抱头蹲下蜷缩的姿态站起，光线照耀着它棱角分明的结构——腿脚，手臂，机械关节，背展的引擎翼，以及双手的双持重型枪械。<br/>和一对亮着红光的机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