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亚当对此，只是平静地点下了头——是的，机器脑袋向下颔首，充满了人性。

    “火星分布正在大力研究纳米珊瑚，但生产冰骨对它们来说也没有难度，那是个工业星球。我会给你一切权限，你当抢在他们前面让海伯利昂先屹立此道，不过你不要过于参与此事，特区理事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你所说，这是个巨大的产业。”

    李敏博士对此感到十分喜悦，夜昙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和黑星的那位呆久了，他闭着眼睛也能想到这意味着什么。这一定是一场材料学的革命，不要看成本是钢铁是三倍，在人联，周平均钢铁产量五十八亿吨，数字还在增加。钢铁尚且要有多道工序，和夸张点只需要抽水进高压化工厂就能完成生产的冰玉相比，后者规模一起来，凭借性能上的性价比恐怕会引发地震——对了，金属加工是火星的强项，两边的竞争一直很激烈，最近火星那边突破了电磁强化重合金，也就是泰拉联邦的看家本领，这给了她们不少的压力吧？

    导师一个接一个地和不同的小组进行了简短的谈话，另外两个小组分别报告了他们在机器人，以及重力控制器方面的成果。夜昙在旁边认真地听着这些人联最高精尖领域的成果，从这些师兄们之间的对话里有许多惊人的东西，让人能够畅想一个梦幻般的未来。

    比如那位黑人学长他成功破解了纳米机器人将分子拆分重组的行为逻辑，这份成就虽然是在火星的成果上延伸，但是却让纳米机器人的行为变得非常可控和安全。学长他们研发出一种代号“清道夫”的钠机器人，在激活的受控指令下分别向里面投入无机和有机物，最终全部在数小时内被分解成了单纯的元素！然后，学长的测试一步步提升，最终将对象提升到矿物，工业产品，甚至一架报废航天机。

    “清道夫只会在接收我们的指令信号——一种高频光照下才会进行分解行动，分解的难度仅仅和物质的密度有关，一块1立方米完整的钢铁完全分解只需要82个小时。分解的过程会产生废热，并且有百分之6的质量用于纳米机器人自身能量补充，但物质回收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不算太快，尤其是和泰伯利亚的共振晶格相比。但这个成果最大的意义是：安全。拥有分解万物自我复制的纳米机器人，冯诺依曼机器的特点就是危险，即便设定完整的安全程序，可是纳米机器人自我复制的过程和细胞复制一样，数量达到一定规模其变异率也会加深带来风险。可是这个清道夫不受指令就像一罐罐细沙，只需要普通的储存装置就能运输，想想它的应用范围！

    亚当博士好好地夸奖了他：“清道夫这个称呼实至名归，我们不可能在所有的区域都部署泰伯利亚和聚变离心机，这两者也有各自的限制。即便是工研部内部，大量器材的回收成本也一直是个难题。决定文明高度的一在能源效率，二在资源效率，如果能加强清道夫的活性，强化数量和产量，你将让人联的资源效率再上台阶。”

    我感觉军队一定会对此更感兴趣——夜昙这么想着，在黑星呆了几年后他已经认识到，万物皆可军用。就好像后一名学长，他的研究路线是重力控制器，听起来是个常见的领域，但他肩负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寻找引力子，这一在量子理论中反应动能，引力的根本性解释。这个领域数十年都在摸索，尽管理论上成立但至今难以捕捉。可是，一但发现了，就代表人联基础科学的一次重大突破！

    不过会有人问不是发现引力波了吗，人联也在使用人造重力，行星裂解都能做了呀！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好像古人也懂得钻木取火，可是现代人懂得火焰是一种离子体，知晓其运作原理就能加以研究利用。人联，联邦等现在皆为前者，属于对宇宙现象的一些巧妙利用，但不理解它就无法有效管理。一但能够开展引力子的研究，理论上那不仅是重力操纵，大到星辰的运转，小到MAC炮——这动能实弹不是一撞便几万吨的威力吗，可是在引力子的视角下，那可能就是无数的引力子在推动一切，碰撞的爆发也都是它们之间的连锁作用。

    掌握它们，也许就能从根源入手。也许可以不再“丢石头”而是直接运动动能进行打击，还可能是光速的打击！想象一下你在一张星图前施展你的雄心，只是用手指在某个位置轻轻一点，就有无形的动能对那个地方施展毁灭...让我们回到现实，最起码，面对必然存在的敌人的动能攻击，对引力子的控制定有化解的办法，犹如太极。

    而第二任务，或许就在如今太空里停泊的诸多舰船当中，夜昙对此充满了期待。不过当老师来到自己面前时，学姐学长们一同把目光投向自己时，猛然发现自己来这根本就没做什么准备的夜昙顿时感觉一股强烈的尴尬涌上来——可恶，我来这里是来做什么的？不是老师叫我来的吗？

    “你的经历可谓传奇，夜昙，似乎拉普拉斯妖倾心于让你出现在命运的风口——很高兴看到你在多次经历第三类接触后安然无恙，你应该知道生命科学，特别是外星生命研究没有必要非让自己去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