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蕾娜长大了...特别是胸口，啊不，心理上。<br/>人联统帅的好妹妹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缠着奥利维亚，把她的左手当成了一个温暖的臂弯紧紧地抱着不松手，那头毛茸茸的白金发丝在统帅的肩头蹭着，好像要把整个人都摊上去。有一只白金色的恶龙这么黏着，奥利维亚一边是开心，一边是被妹妹的话唤醒了某些记忆。<br/>奥利维亚和李悳平日没少联系——人联的领袖们除了米夏尔议长都不需要见着真身，平日里通讯往来，工作报告也没少进行沟通。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奥利维亚也知道领袖最近分出了一些精力在关注黑域探索的事情。嘛，谁不关心人联从未知领域获得的新宝藏和未知的可能性呢？黑域探索项目截止到当下总共发现了三个降沉星系，以及7个自然星系（非降沉的无生命非太阳系星系），勘探力度十分巨大，人联的疆域几乎达到了直径15光年，若非处在于联合地球的战争中这些发现几乎就可以宣布人联的起飞！<br/>奥利维亚自己也很关注那个已经从废土改为外号“地铁”地球的星系，军方与工研部联手在该星系设立了众多军事项目，利用当地的环境，资源和人口来研究，测试新的军事科技与装备，为此奥利维亚每天都在接收当地的报告，也曾投影过去亲自视察工作。但奥利维亚终究还只是凡人的心智，她又坚决不愿意像恩斯格一样人格分裂，自然也做不到一心多用了。<br/>奥利维亚也知道黑域探索中发现了一个降沉未完成的世界，这开启了“通往另一个宇宙的可能”，引起了很多方面的重视。李悳在亲自督办那个裂口的工作，奥利维亚看过了全部军事行动报告，但她对于“移居”另一个宇宙的说法嗤之以鼻，并且一如她所料，通往该宇宙的裂口被关闭，该星系降沉失败再也无法过去。人联在当地设立的研究机构也被撤销，事情就发生在前几天，而奥利维亚对此缺乏兴趣。<br/>李悳能干什么？又和你斗嘴欺负你了？你没欺负他我都谢天谢地了。<br/>所以奥利维亚摸着伊蕾娜的脑袋，自从来了工研部伊蕾娜就不再维持小孩子体格了，明明和自己身高都差不多却整个压上来，要不是统帅的义体也是极高规格恐怕还得被这小怪物推倒。<br/>“这些一会再说，你一头扎进工研部一年多，我还真以为你要当科学家了...这样挺好，人联不缺破坏者，但我们总是缺建设者。”<br/>在伊蕾娜的脑门上点了点后，奥利维亚带着妹妹走出去，然后也不看向几位将军：“时间尚还充裕，火星基地新增了很多设施，当地部队有没有善加利用还需要各位去巡查一遍，八个小时后在总控制室召开会议——完毕，解散吧！”<br/>在场的几位将军都知道伊蕾娜是谁，所以也不奇怪地敬了一下礼后转入了其他通道。让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里是火卫一基地总共四个大区中的军事港口区的总共八个区块的核心控制区块，是总规划数十二个地下城市群中的第二个——别被绕晕，在长27宽21高18公里的火卫一上，如果以每一公里为高度来开凿可以开凿10层空间，而眼下忍人联撑死就是在白蚁筑巢，沿着表面挖了点小坑道罢了。但充足的空间也让这些“小坑道”能够挖得足够宽敞，奥利维亚稍微让伊蕾娜带着走出百米，就来到一处公园所在。<br/>奥利维亚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一时间不由得都有些吃惊。头顶上明亮温和的“阳光”照下来，居然是一片蓝天白云？远方的海潮在堤岸边起伏冲刷着，温和湿润的海风迎面而来，吹动着姐妹两的发丝让奥利维亚发出一声感叹。<br/>面前是一个海滨别墅城区，这里绿植环绕鸟儿歌唱，一不小心奥利维亚都要以为自己回到了锡拉蓝眼首府，或者地球某座星之城了。你的感官会欺骗你，而奥利维亚的理智也告诉自己这其中真真假假，大部分都是超高清模拟屏和环境调节器模拟的，但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惊人！<br/>“好了，别说李悳的事情了，他有什么大不了的。”奥利维亚的手指堵在伊蕾娜的嘴唇上，止住了伊蕾娜一时语无伦次的叽喳，“一年都没见过你，现在已经是工研部首席工程师了，你可真让我惊喜——让我猜，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建立的？有些什么成果，和姐姐我说说？”<br/>这话一出，伊蕾娜骄傲得不说小辫子，所有的头发都翘了起来，如果必要她也可以翘尾巴，如果再长出一对狐狸耳朵就更好了。而说起她的成就，恐怕这一章都说不完，因为工研部的制度原因，伊蕾娜如今已经是整个火星的工程总负责人，第一技术总监，第一工程项目管理，第一技术专员等等头衔加于一身，除了不做基础研究伊蕾娜包含了几乎全部的第一。<br/>这座城市的空间也是如此，真的要开凿出一公里的空间只是玩笑话罢了，这里的高度达到了200米，长宽都达到了三公里，如此巨量的土方让工研部来挖那还不如用核弹炸来得快捷，但现在他们有了比核弹更强的存在——伊蕾娜的灰潮流淌过的地方土石将会溶解，只需要备下足够的原材料，并给予详细的工程蓝图那么一座座建筑就会在灰潮中拔地而起。从外表的墙壁到内部的设施一同产生，纳米机器人制造将工业的高度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任何见识过伊蕾娜手段的，比如庞贝总监从此没睡过一个好觉。<br/>因为人联还无法自己制造出如此全面听指挥的纳米机器人，更别提伊蕾娜的分子级控制力了，越想越不是滋味的庞贝总监申请回了地球，人类的领域才该是他发光发热的地方。从此以后不提不露面的恩斯格，伊蕾娜就已经成为了火星基地的实际管理人。<br/>这个地方其实属于军队家属区，在锡拉人移居火星并且人联舰队急剧扩张的当下，大量成年男女入伍，其亲属的工作也教育也被李悳一手包办，有领袖兜底军队士气因此得到保证，这样的卫星内部城市就是成果。我们已经看到了这里的环境，就像一个放大版的生态穹顶，人联缴获自联合地球的人工生态圈数据被妥善地利用到了此处，不过眼下这处居所还没有完全投入使用。<br/>“除了签署保密协议的机要人员，其实谁也不认识你是吧，也没人了解你的存在。”<br/>奥利维亚心疼地摸摸伊蕾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能受得了这样的生活？”<br/>“我觉得挺好玩的，所有人都听我的话，我就学着你的样子发号施令让他们干这干那——原来这么好玩！”<br/>“小家伙，权力这个东西很容易腐蚀人心，而且谁让你跟我学...不过我看这也是体验生活，什么时候工研部待腻了来我的军队。”<br/>“好啊，我也要当将军！”<br/>“你，将军？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br/>奥利维亚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必须隐藏你的能力，像个普通人从一名新兵做起，用自己的功勋升上军衔，而且别指望我，虽然我是你姐姐但正因为如此我会更高地要求你，有功激赏有过必罚这是军队的规矩，怎么样，敢吗？”<br/>“好啊好啊！不过现在我还想在工研部多待一段时间，这里还有很多事离不开我，恩斯格让我和他一起去搭建星门，他说没我不行。”<br/>没想到伊蕾娜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就答应下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要求她从异星工厂转到战地，这个贪玩的家伙根本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压力不说，还一脸期待地告诉奥利维亚她有一个计划。<br/>她想要从事人联社会的各行各业，商业，政治，艺术...无数的职业她都想去体验，并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去做到领域的顶峰——并且完全不用自己的力量，去经历，去体验，去感受她曾经未经体验过的普通的人生。这不仅是有趣，更重要的是伊蕾娜想要从这些事情中完善自己的价值，在工研部的日子她有一种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她以前从没考虑过自己是被除了姐姐以外的人需要的，而被人需要，被人敬仰的感觉可比被恐惧来的好很多。<br/>这反而让奥利维亚感到惊讶了，不只是惊讶，人联统帅看着自己的妹妹久久不能出声。这具义体无法完整地表现统帅的心情，在奥利维亚的内心中或许眼泪正在止不住地流淌，但义体不会哽咽也不会落泪，奥利维亚只是微笑着，唯有这微笑是发自内心能够表达的。<br/>“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做，去获取你自己想要的人生，谁也不能阻止你，我发誓。”<br/>奥利维亚牵起伊蕾娜的手，然后突然笑道：“我妹妹这么漂亮，恐怕会很受欢迎吧？你在这里这么久有没有追求者？”<br/>“追求者？那种不工作老看我的蠢货？要不是我忍得住，换过去我在阿拉斯加杀了不少这种脑袋里只有交配的生物，为什么人类永远不能控制自己的本能呢？”<br/>“那也不能这么说，不要否认人类的本能。”奥利维亚潺潺教诲，“没有本能这个原动力存在，也不会有需求催生出进步，无欲无求才是最可怕的...而且作为女孩子被喜欢不是坏事，毕竟这和你在阿拉斯加遇到的不一样。”<br/>“这我不清楚，但人类不就是想繁衍吗，还不是因为短命，我又不需要！”伊蕾娜双手叉腰，愤愤道，“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生孩子——越小的人类越麻烦。前一代的人类好不容易花了几十年积累了足够的知识和经验，死掉就全没了，新生的小玩意还得慢慢教，简直一点效率都没有！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李悳那家伙能做头了，人类拿什么和他这个不老不死的玩意比？他更有经验，更有力量，要是人类造反他杀掉年长的就行了，反正留下的小鬼有的是时间慢慢耗...”<br/>如此脆弱，如此低效，这样的种族凭什么建立强大的文明？<br/>“所以人类永远需要一个头，我已经学会了，李悳做得我也做得...嗷呜！”<br/>伊蕾娜虽然捂着脑袋，但不可能是真痛，她只是意识到奥利维亚生气了，但她的小脑瓜依然不是很明白奥利维亚为什么生气，因为她说的是心里话，但奥利维亚却很严肃：“人类永远需要一个头，但永远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你不了解人类，也不了解文明。”<br/>但...<br/>“其实想想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一直和我们一起站在高处，以为看的远，但其实看不全——所以说，你不仅没有学会，而且还差得远...这样看来，你决定以普通人的身份融入社会反而是很好的事。”<br/>敲了伊蕾娜脑瓜后又感到很抱歉的奥利维亚抱抱妹妹，虽然伊蕾娜根本没在意。不过眼前这对相拥在一起的姐妹，一个是表面严酷冰冷但又流露出与外表反差巨大的内心慈爱一面的女将军，另一个是和将军容貌七八分相似，看似人畜无害一脸纯洁但实际不把一切当回事的人形核弹，极端的反差与极端的气质催生出了极端的景致，这真是妙不可言。<br/>不过这时，伊蕾娜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脑袋从奥利维亚肩膀上抽回来：“姐，你还不知道李悳那里发生了什么吗？”<br/>“我知道啊，他在忙那个裂隙的事，之前他告诉我他找到了新的量子计算机架构方式，在火卫一弄了个试验场，还说要升级死神军。”<br/>升级死神军好啊，奥利维亚赞成。作为一支从黑手中升格来的部队，死神军的高效自己亲眼目睹，而且抛开军事角度不提，死神军代表的人机协同的研究方向是自己所赞成的。如果要让人类摆脱伊蕾娜所说的“低效”，人机协同进化是眼下看来最光明的出路，奥利维亚格外上心。<br/>而新的量子计算机架构，她只需要知道这对人联是好事就行了，所以她没有多问这些天也没有关心，但伊蕾娜这般强调，感觉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br/>“当然没那么简单！”伊蕾娜气的似乎恨不得手撕了李悳，“他哪里是在干正事，我那天亲眼看见他那个计算机实验室里的物资清单包含了很多女性名字，而他上传的死神军制服蓝图我看了，清一色女性着装！”<br/>短暂的沉默后，奥利维亚笑了起来：“让我猜，死神军的升级包括了拟人部分，从实用的角度来看，女性最能被大众接受。”<br/>“姐，你，难道没看出来？”<br/>“看出来什么？”奥利维亚反而感到奇怪了，她再次点点妹妹的脑袋，“我和李悳是发誓一起完成事业，我和他不是那种庸俗的关系，这点信任肯定是有的。我们的领袖虽然表面不正经，但从不做多余的事情。”<br/>奥利维亚谈起李悳时，内心只有平静，太多的过往和太多的纠葛，一路走来他们两坦坦荡荡无愧无心，所以奥利维亚的精神如磐石般稳固，丝毫不动摇。<br/>“他好像找到了一个新的AI，名叫伊莱沙！他实验室文档其中有一份语音文件，我听到那个女孩和李悳的对话，原原本本我听的清楚，李悳说‘那个男人没给你的东西我来给你’，姐，你说他到底干了什么？”<br/>喀嚓——<br/>磐石表面裂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