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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黑月亮

    军方代表和理事会代表对此不置可否,命名不重要,但不是现在,所以——<br/>“我们充分理解您的激动,但我们相信工研部将有机会做全面的科学研究的。但现在,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了解这个东西。”<br/>这个生物看起来非常脆弱,至少在军人看来。这副身体有利于水下行动,在陆地上看起来倒也高大,但将军的眼睛瞄向这东西宽大的头骨和醒目的身躯,琢磨着究竟射击哪里比较有效。<br/>而理事会的观察则不同,他提问道,这东西能说话吗?<br/>科学家点头:“口腔内确有发声器官,而根据数据我们做了模拟,能够发出各类形似共振的长短颤音。”<br/>也就说一连串的咯咯声,让人想起鲸类,确实很适合水下传导。根据频率不同组成句式,一样能达到传递信息的方式,“美国人有整理下文字,语言学家正在破解,但由于皆为残片,破解工作有不少困难。”<br/>“有语言,有文字,那就是有交流的可能性。”理事会代表这么说着,他交织双手陷入沉思,“我们可以做一些准备,不排除外交的可能。”<br/>“外交?”这话让军方代表猛地抬起头来,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政治家,“锡拉曾希望与兽人停战,人类曾经也想和beta外交,归一教徒相信血月是为人类好...请恕我直言,先生,我们的历史上有太多类似的错误了,侥幸心理多次把我们推到灭亡的边缘,我们应该吸取教训。”<br/>不要去相信那些美好但不切实际的东西,不要去期待外物能带来好事,唯一能相信的唯有自己所掌握的力量本身!<br/>军人就高度警惕眼前这个恶心的生物:“我不认为这些鬼东西是抱着和平的目的来到地球的,我认为MUV地球只是好运,这些...阿尔法抵达地球不够顺利,它们的大船大概坠毁了,小船也无法幸存,人类可能只是逃过了一劫,但下一次可能就没那么顺利了。”<br/>“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考虑到交流的一种可能。”理事会代表无奈道,“军事是外交的唯一基础,我怎么会不知道印第安人的故事?平等是沟通的前提,可一旦被发现软弱,就是背弃的时刻。更何况这样的外星威胁,我看见这东西首先想的是——我们的舰队是否已经做好准备了。”<br/>军方代表点头:“军方随时准备着,而且眼下我们又有了加强准备的理由。”<br/>“军事是一切的基础,请相信我们没有忘记这一点。”政治家如此说道,然后他沉吟道,“但降沉宇宙很大,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未知和危险,人联难道接下来就将我们全部的历史变成战争史吗?这是我们之前就有的想法,我们必须做好战争的准备,但是如果可以,我们也得尽力保证我们文明相对的和平。”<br/>人联建立21年,但如此短暂也接连被两场战争所打断。战争的苦涩我们已经XI惯,但人们从来都不该喜欢战争。更何况降沉宇宙很可能会有许多不同的文明,难道人联能够有信心全部战而胜之,并且自己不付出太多的代价吗?<br/>军方代表立刻表示:“人联进行的每一场战争都不是一场侵略战争,我们的初衷皆为保护人联自己。这不是因为我们好战,而是迫不得已,我们必须反击。”<br/>“我对此十分赞成,无论是beta还是血月,都是必须战斗的目标——而我的意思是,人联有理由做好准备,在军事确保的情况下,如果未来我们遭遇的降沉对象能够沟通,那么首先以外交方式来面对总不是错。”<br/>政治家看着图像上的“阿尔法”,大家目前已经默认了这个称呼。这个东西既然能在数十年前抵达地球,表明对方已经是一个星际文明,其背后的实力难以估量,如果是敌人那将不会是好对付的。<br/>“人联好不容易才获得和平,而这三年的发展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成果,我个人实在不想将它打断。未来也一样,战争或许一定不会少,但如果可以,我们不必打完每一场战争——降沉宇宙对我们来说是危险的,但对于其他可能存在的文明来说,我们也是对他们的危险之一,生存是第一必要,但确保生存的方式却不是唯一,通过外交方式在文明社会之间建立沟通,协调厉害,甚至共同对抗风险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br/>“我很怀疑这一点。”军方代表如是说,不过他也听懂了政治家的话,“无论如何军方都会做最坏的打算,不过在动手之前喊一轮话倒也不是不可以。”<br/>“是的。”政治家重重地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br/>他们两达成了一致,但是工研部代表却无情地点破了对方——“政治军事会怎么样运作,战争还是和平,难道关键不是在于科技水平吗?我们得先了解这个阿尔法,所以我希望会议继续下去。”<br/>“当然,博士。”<br/>全息投影变换,科学家的手控制着图像进行了一次旋转。光影之中,更多的细节被展现出来,刚刚赤果果的阿尔法异形的身体如果说是生物形象,但接下来一些类似外骨骼的东西被添加到了生物上面。刚才将军所见的的“瘦弱”外星人披上了一层深褐色的甲胄,一下就变得高大而且孔武有力了起来。美国人图像复原的外星铠甲基本完善,在这套甲胄的支持下骨板形的甲壳把外星人水囊状的肚皮给牢牢护住,连着脖子和头,所有的要害都保护了一层。那些看起来柔软的,人畜无害的触手也被包裹,并且还外接了金属的尖刺,简直是个混合体!不过将军可不知道什么是混合体,但军人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了危险。<br/>“和人联所广泛装备的动力战斗服一样,这些外星人也用装甲来保护自己脆弱的身躯。这些护甲能量来源未知,美军科学家的描述指出其运作方式类似肌肉,并且直接连接在阿尔法星人进行生物控制...”<br/>“真可惜没有实物,能挡得住我们的电磁枪吗?”<br/>“材料数据?”<br/>“美军分析了材质,发现材料为碳基,不含金属,并且具有极强的反辐射穿透性。并且该外壳似乎具有生物性,当原主死亡后就开始自行解体,导致内部构造已经不明,不过外层的甲壳在承受了点五零口径重机枪单发射击后依然未能穿透,动能被分散到了整块甲片上。美军从外壳材料上研究出了早期碳纳米管配方。”<br/>“纳米材料,就是不知道达到了什么水平。”<br/>大家对此并不意外,在如今的人联寻常纳米材料已经商品化,没有纳米技术是根本不可能成为星际文明的,就像不会炼钢也不可能工业革命一般。而工研部代表感慨的是纳米材料学也分高下,正如匀质钢和特种钢没有可比性一样,基础科学最能看出差距。<br/>可惜没有实物,当年的科学家不若人联这般能看得透彻,他们留下的资料作为参考都不足。针对外星人本身的研究到此为止,影像转换,投影里出现了一枚飞碟。<br/>说是飞碟,但这东西的具体外形其实更类似与蝠鲼才对。它依然有两边的“机翼”,中间的结构类似于一颗眼睛,据回忆那是一种特殊的透镜。飞碟很宽,翼展能够达到二十余米,前后窄一点,中间的一个可弹出的三角结构大约就是驾驶舱了。这架飞碟周身上下都有喷口,大约是无所谓上面还是下面。<br/>“喷口是全向矢量,我们建立了气动外形,它其实并不适合地球的大气环境,但飞碟本身出力足够高那超过超音速不会是问题。不过有趣的是,我们如果将它放到海里——”<br/>全息图像变换,进入水中的飞碟居然十分契合,并且两翼与中间的连接处居然能够浮动,使用引擎汽化海水推进,它还真像一条魔鬼鱼那样游动了起来!<br/>“能飞,能下水,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吗?”<br/>“是的,这艘飞碟坠毁七十年仍然有能源,美军认为是微型核聚变反应堆,他们一直想要研究,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在不破坏飞碟的方式进行,因此拖延了近七十年。”<br/>“什么意思?他们不能拆掉飞碟?”<br/>“因为护盾,长官!这飞碟上有护盾!”科学家如是说,他激动地说,“不是零素驱动的质量护盾,而是另一种护盾的原理,它阻止了美军。”<br/>“飞碟依然保留了威胁警戒装置,一旦遭到外界攻击就会启动。具体的表现为一层高亮的电磁反应,在飞碟外层约三米的区域形成遮蔽罩,不仅实弹会在力场上发生撞击提前释放动能,这个电磁护罩其实也在约束飞碟内部释放的高能粒子,这些粒子不会对飞碟造成伤害,但是任何突破电磁力场的东西就会撞上高能粒子,就算激光也不能免去干扰。”<br/>莫了,科学家补充了一句:“电磁护盾启动时会向周围释放强烈电磁讯号,对常规无线电有极为强烈的干扰作用。”<br/>是的。<br/>强烈的干扰作用。<br/>在人联的会议者所不能看见的地方,在那光年之外,在那未曾穿透的黑障之后,黑暗的阴影正在笼罩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br/>军事通讯卫星中,一切都只剩下了杂音。而这颗卫星也正在停止运作,因为尽管处在向阳的一面,但它的太阳能板却不能接收到丁点的阳光——因为一个巨大的阴影就高悬在卫星的上空。<br/>异常的重力让地球的大海掀起波澜,而这庞然巨物的阴影在地球的大地上投下了一个巨大的圆——这圆形正笼罩这北美。而实在难以阐述这个造物究竟有多大,因为这超越了人类所有的认知,是对重力的一种接近嘲弄的表现!地球的引力不能奈何它,而它眼下接近静止般停留下近地轨道上,尽情展现它那周身宽达55公里的身躯。<br/>直径55公里,高10公里,如此巨物,已经令人窒息。它在地球上看去,就像一颗黑色的月亮——虽然它并不黑,在它的表面闪烁无数灯光,似乎其上有一个灯火辉煌的文明。这个文明万家灯火,而在它其下的文明却已经是遍地狼烟。<br/>母舰的底部,亮起了一些极为醒目的“光圈”——那是一个又一个与母舰一个模子出来,但更小的飞碟。说是小,但也有2.4公里直径,比整个曼哈顿岛还要大。而这些飞碟看不出推进方式,它们极为宏伟的身躯进入大气层时身边散发出了一些彩色的光,那是大量带电粒子影响空气的反应,而很快这些巨型飞碟就稳定了下来。慢慢地,它们平缓地接近大地,美洲大陆正在变得清晰,大地上星罗棋布的城市已经可以用眼睛所目睹,并且有那么一些城市的天空上已经悬浮着了一艘小型母舰,而这些城市正在冒起滚滚的浓烟。<br/>第三次大战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br/>因为外星人入侵已经到来。<br/>“蝰蛇呼叫老鹰,我们正在接近目标。”<br/>B2隐形轰炸机穿过云层,尽管理论上相隔遥远,但飞行员头盔下的眼睛甚至已经能够通过目视发现目标。那东西太大了,并且正在向最近的城市飞去,他们敢肯定,因为一切都已经在纽约,在华府,在莫斯科,在东京,在全世界所有首要大城市发生了!没有警告,没有谈判,只有攻击,只有杀戮,从一切发生的三个小时前,毁灭的灾难正落在地球人民的头顶!<br/>“无线电仍然被·干扰,联系不到老鹰。”<br/>“YU警机支持不上,只有靠我们了。”<br/>飞行员在胸口连连画着十字,喃喃地祈祷着。拨开保险盖,飞行员坚定意志,B2轰炸机打开了弹仓,八枚B-43热核弹头依次点火,若离弦之箭飞向百公里外的母舰。轰炸机一次就丢光了所有的弹药,因为没有任何留手的必要了。<br/>“这些东西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的,你们可不在首先使用核武的条款里,杂种!”<br/>核弹满载着飞行员的希望疾驰而去,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人类彼此间保持了极大的克制,从始至终没有一方下定决心对对方使用核弹,而这场本就悲剧的战争突然间就戛然而止——果然电影才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谁要是昨天说人类马上面临一场外星入侵一定能能笑死人,而如今看来人类彼此间的杀戮才是真正的可笑。<br/>新的战争爆发了,这将是第一场天地战争。<br/>核弹遥遥地飞去,而在地面上,尽管在战争的初期受到了俄国人干扰IFF模块还未完成替换,但是外星人可蒙骗不了防空网络。北美内陆那些罕有人烟的广袤大地与山岭间,隐蔽的导弹基地已经在运作了。<br/>红色的警报声中,密闭的导弹发射井防护盖撤开了掩护,白色的蒸汽带着蜂鸣,民兵3核洲际弹道导弹进入了发射位置。空军核武中心的士兵们奔走着,指挥室里电话不停,一份份消息传出,少有好事。<br/>“总·统已经转移到了一号地堡里,这是他本人的授权!”<br/>“电磁干扰太强了,卫星系统失效....”<br/>“那东西那么大,惯性制导就足够了,轰到它脸上去!”<br/>冷战时期,曾经为确保自己的敌人“能够死上10次”的核库存离开了自己的发射架。无论是航空,还是导弹都已经开始反击,从全美,全球各地,人类在惶恐中挥舞起了达摩克利斯之剑,劈砍向高悬自己头顶的阴影!<br/>无数双眼睛都紧盯着这些导弹,有核的,无核的,为了更有效地达成手段,大西洋上的舰队发射了战船上的巡航导弹来一起为核弹做掩护——不同的战区却有相似的情景。在地面,在联邦高速公路上,无数从城市中逃难出来的平民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车队,他们携妻带子,在北美广袤的平原上一抬头就能看见飞过天空的导弹拖拽出的长烟。<br/>“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跟紧我好吗?”<br/>雷·福瑞尔紧紧抱着女儿,另一只手还捏着一瓶哮喘病药。他紧张地看着天空呼啸而过的导弹,然后拉住他的长子让他低头。<br/>“专心道路,我们轮流开车!”<br/>而下一秒,一道炸雷般的声响从身后遥远的城市传来,顷刻间天地间再无其他声音,与此一同到来的是一道照亮整个世界的闪光,蘑菇云冲天而起,可怖的冲击波在一分钟后追上了车队,好似台风过境——<br/>噼啪,汽车的电子设备冒出火花当场失灵。<br/>在这联邦公路上本就挤满了车,所以一时间一场极为惨烈的连环撞车事故在公路上发生,顿时数万人乱作一团,而天地间的轰隆声确始终未停。<br/>“怎么回事?”<br/>“车打不着火了!”<br/>一片混乱中,雷从车内钻出脑袋,他一会首便看见了城市方向升腾的猩红色蘑菇云,以及...<br/>那个依然高悬城市上空,表面亮起一层晶莹光辉的外星飞船。<br/>它毫发无损,不仅如此,外星飞船的底部亮起了许许多多微小的灯光,也许是开口或者什么,但雷一眼就看出那些好似蜂群一般从飞船里释放出来的黑色飞碟,那些东西围着城市转了一圈,然后向着车队的位置来了!<br/>“跑...快跑!”这个男人一把抱起女儿,然后抓起一个背包跳下了车,他的儿子提着包勉强跟了上来。看见这一幕的不仅是他,许多居民也惊恐的跳下车奔向公路两边。场面混乱,但飞碟大军密密麻麻极快地赶了上来——在超音速的音爆声中,这些飞碟无视了这些难民而是飞向了更远方,飞向了更高处。<br/>在那里,US空军三个战斗中队护送战略轰炸机进入空域,在距离百公里的位置上,面对毫不掩饰红外辐射的飞碟大军,美利坚之鹰——F15战斗机中队已经准备好了迎战。<br/>“导弹发射。”<br/>敌人根本不搞任何花样,空空导弹也就以齐射发出。百公里距离在相对速度下转瞬即至,壮观的爆炸在飞碟群中爆发——<br/>防空导弹引爆的高音速钢珠横扫空域,破片一炸就是一大团。但人类的防空导弹或许还是太过于孱弱了,除了轰击波,就是钢珠和钢钎组成的破片,而这些东西在飞碟表面距离几米处就撞上了一层无形墙壁,爆炸被提前,冲击波甚至不能让飞碟晃动一下,至于那些破片?在碰上电磁屏障下的高能粒子团时,金属顷刻就被蒸发成了一团不痛不痒的雾气!<br/>“导弹无效!”<br/>核弹无效,导弹无效,飞行员们惊讶万分,但下一瞬间一道道从飞碟群中闪过的光束已经让他们再也无法惊讶了。这光尽管只有一瞬,并且可谓纤细,但F15战机仅仅只是被擦过,大半截身躯就消失不见,形同蒸发!<br/>这光,来自于飞碟中心那如眼珠般的装置,并且这光束闪烁的频率十分之快,好似照相机的连闪。飞碟大军乌泱乌泱冲过了空军战机的空域,从交火到结束,仅仅在两个呼吸间空军就荡然无存,根本就连狗斗的机会都没给!<br/>而这些飞碟沿着直线继续向前飞,似乎,就连它们都有些惊讶,为这场战斗结束地如此快而感到惊讶。不过马上,它们就调转了一个方向,因为在地面上,在旷野之上出现了新的目标。<br/>维吉尼亚州国民警卫队,以及美国陆军第一装甲师一个旅的装甲部队正在地面快速行进!<br/>他们来了,空军的失败令人猝不及防,但敌人的动向也能看得清楚。外星人完全不遵守人类的战争原则,乌泱乌泱的飞碟群像一群食腐秃鹫一般从云层间冲下,冲向美军的阵地。<br/>这是二战时的俯冲战术啊!外星人看起来不搞什么超视距作战,它们也没有战术和战法,数百公里的警戒防区在超音速突袭下不过是转瞬即至,飞碟群只是排成一股洪流猛扑过来——也是啊,人踩死蟑螂时也就是一脚踩了,有什么必要浪费时间搞计谋和战术?<br/>美军正面迎向了敌人,他们本该是YU备着核爆后去向城市发起进攻的,但核弹明显没有起到作用。但军队愿意一战,士兵们愿意一战,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吗?纽约,华府,数百万人在瞬间灰飞烟灭的事?<br/>死难者的仇怨由谁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