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裤腿都沾满了潮湿恶臭的泥土，叫不出名的虫子落在他们的身上，蠕动的寄生虫拼命地扭动着头部的口器，它们想要钻透这层障碍然后饱餐血肉——然后一只大手拍下来，将它们挨个捏死。<br/>西蒙的肩膀上还吊着一只蜘蛛腿，但他已经疲惫地没有精神去扯掉了。呼吸面罩下的面庞已经不见亢奋，有两位兄弟扶着泰安，这个波斯小子在和野兽搏斗时被撞飞了出去，老许看过了，可能是肋骨断裂。谢天谢地，从来没有这样意识到文明科技的力量，他们身上的这件密封纳米抗辐射护服看起来只是平平无奇的迷彩服，但是无论蛇虫还是野兽的爪子都无法将它破开。所以虽然他们这一行人看起来很狼狈，但是其实除了倒霉如泰安，他们经历并见证了这片土地上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威胁，不论是危险的生物还是恶劣的环境，但其实防护服和面罩下的他们绝大多数都毫发无损。<br/>“JD？”<br/>已经在他们长途跋涉的这几个小时里成为事实上领队的JD此时扯了一把树叶将旗杆擦干净。银灰色的军旗上沾染了不少污渍和凝固的黑色血块，这令阿斯特有些犹疑，毕竟这是属于他们的旗帜。<br/>“敌人的血浸染军旗，在人联军队的传统中是一件好事。”JD抖落污秽的血块，然后将它重新扛起来，“虽然我们现在面对的那些蛇虫猛兽实在费拉不堪就是了...来，给你。”<br/>用JD的说法就是这实心金属杆拿着着实太累了，现在所有人当中就阿斯特体力最好：“走，掌旗官同志，把我们的旗帜高高地树立起来！”<br/>军旗招展，在这越发稀疏的树林当中，一行人三十名新兵无一掉队，虽然有受伤，但大家兴致不坏，并且随着他们看见军营的高塔时还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欢呼。<br/>歌声，从前方的森林当中响起，是一首锡拉的古典歌曲《凯旋》，这些年轻的小鬼能把自己视为胜利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距离六点都还有半个小时，他们是第一支到达的队伍。<br/>这座军营坐落于原始森林的边缘，高墙电网与警戒高塔上，哨戒机枪无情地指向外边的每一个方向。这座军营比想象中可要大多了，它有着极为广阔的空间，简直就是一座城市。它一面紧挨着森林，但另一边，大半的森林已经被烧为平地，咆哮轰鸣的坦克和装甲车队列狂暴地碾压过大地，烟尘滚滚，并夹杂着实弹射击的震撼轰鸣。<br/>在面向森林的一头通道边，早已在这里等候的上尉手划拉着腕带终端，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菲尼克斯...难道是那位菲尼克斯？”<br/>不过，谁管他是哪位，重要的是这小子表现出来的组织力和领导力。无人机收集到的信息是全面的，没有什么比一场实地测验能更好地展现出这些孩子们的真实素质，而让上尉给第五排打个评分的话，他会选择A+——<br/>第一支新兵部队成功在规定时间抵达营地，他们唱着歌跟随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迪比机器人来到了通道边，在这里JD就像一名真正的队长一样让大家列队，然后他带着举旗的阿斯特正步上前，以上尉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br/>“报告连长，五排全员应到30实到30，其中有2人受伤，其余人状态良好，请求下一步命令！”<br/>JD与穿着壳式装甲的上尉一样高大，上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他，还有阿斯特，后者感觉上尉看向自己的眼神若有实质，所以又不禁屏息凝神，但心脏却跳得极快。<br/>“你是个爱出风头的小子，你很有自信，也相信自己有自信的资格，但如果我是你，我会收敛起来。你的自信还是你自己无所谓，不要连累了你身边的人。”<br/>上尉在终端上打了个勾，划去了他们排的一页，JD依然保持着敬礼的姿态，他看起来非常懂军队里的规矩，但这并不能让上尉正眼瞧他一下，相反，上尉还给予了JD一声警告。<br/>“自信需要有足够的实力来支持，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br/>“长官，是军队！”<br/>“对，这里是他妈的军队。”上尉看向后面站着的一排人，“很好，顺便给你们上第一课，礼仪的第一课，对我，以及这里任何一名穿着军装的人，不管你要说什么，先敬礼，然后必须喊‘长官’，听见了吗，我说任何，听得懂吗！会不会敬礼？”<br/>当然会，人联军礼撇开了一切乱七八糟的姿势，统一为一种抬手指尖齐眉的动作，没有美式的绕圆也没有俄式的斜头。所以下一瞬间，所有人都抬手敬礼喊了一声：<br/>“是，长官！”<br/>“看你们站的样子，松松垮垮，你们的腰难道挺不直吗？”上尉咆哮道，“你们就准备这个样去见你们的教官？天呐，那你们最好自求多福，咬紧牙关忍着痛，因为我都恨不得把你们抽一顿！噢...不过你们真是群小机灵鬼，能赶着这么早到营地，难道不知道学学其他人，在林子里过一夜，就能晚一天接受训练吗？可悲的崽子！”<br/>阿斯特全程不敢让自己动一下，甚至都不敢眨一下眼睛，其他大多数人也都一样。而上尉一直完全无视了JD，就把他晾在那，而JD却一动不动，依然保持向大门敬礼的姿态。<br/>这是军队，这不是个让你舒服的地方...阿斯特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他不知道是不是军队里的老兵都特别会骂人，上尉把他们浑身有的没有的毛病全都挑了出来，变着花样地将他们臭骂了一顿。阿斯特还顶得住，但队伍里很多新兵，他们有些从小在文明社会长大，特别是虽然管理严格但是有序的公学教育里，作为好学生可能从来没有挨过这样的吼骂。<br/>就算坏孩子，银白老师也不可能大骂...所以有些人是极端地不服气，也有极端的委屈。<br/>而这一切都被上尉看在眼里，不仅是上尉，从营地中走来一些似乎是看热闹的人，他们穿着作训服，系着腰带踩着靴子，肩膀上是士官的交叉双剑。帽檐下的眼睛打量着这些新兵，互相讨论着，说笑着，对他们指指点点。<br/>新兵们感觉自己像被观赏的动物一般，就在刚才他们还充满信心，因为他们是第一批抵达的队伍，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赞扬。<br/>“再一个忠告，把你们在文明世界中见识的一切都给忘掉，这里是军队，你们必须摒弃小老百姓的确幸心理——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的这位临时领队干的不错，你们团结并且分工协作，最后达成了目标，如果这是学生夏令营那你们确实应该得到老师夸奖，但我可不是你们的老师。”<br/>“在军队，这些只是基础。怎么，难道仅仅是做到了基础都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了？”<br/>你做得到是应该的，去做得更好也是你应该的，没有理由。也许你们现在还想不通，没关系，等你们完全不去想的时候，那就是你们离开这个营地的时刻了。<br/>在他们结束了这别开生面的报到后，他们终于能被允许进入军营，而这时他们才知道那些看热闹的人是谁了，这些各个挺拔的士官们就是未来他们的班长，直接的教官。三班一排，他们这就是三个班。<br/>而在上尉过后，来迎接他们的就是新兵连的政委。政委管理他们的生活，而且与永远臭着脸的上尉相比，这位政委上尉就要和蔼多了。他鼓舞了年轻的士兵们，新兵们也终于得到了夸奖，因为像他们这样第一遭就能准时穿过森林的新兵可不多，可以小小的骄傲一下，但这依然远远是不够的。<br/>而连长？他的严厉也是应该的，因为“你们都是好铁，但想要打成好钢还得挨不少锤子。不论是你们的连长还是即将到来的班长，他们就是挥锤子的铁匠，不是为了你痛，而是为了你们进步——但这最终依然取决于你们自己是否努力。”<br/>这位看起来和他们一样年轻的政委从人群中穿过，在路过的时候政委拍了拍阿斯特身上的落叶，看起来只是顺手而为，然后道：<br/>“部队是个凭本事的地方，但这里也是一个公平的地方。没有任何努力会是没有价值的，我希望你们都能走得更远，未来的将军，人联的脊梁一定在你们当中诞生，对此我坚信不疑！”<br/>政委的话让原本情绪有些低落的新兵们再度热烈了起来，阿斯特也十分感动，只有JD嘻嘻笑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教官是挥锤子的，那政委就是鼓风的。”<br/>“有什么含义吗？”<br/>“含义就是...”JD悄悄在阿斯特耳边说道，“把铁烧热，让你心甘情愿地去挨捶，哈哈！”<br/>在营区，他们可以不用佩戴防辐射物的面罩了。他们吸到了地铁地球的空气，在森林边上清新的空气，而当他们进入营区，就像进入了一座功能划分完整的城市，车道上有军车在飞驰，远方的高塔，那如同巨树般的空指塔上不断起飞和降落着各类飞行器。阿斯特发誓这个营区大得每一个区块绕一圈都能有五公里之远，事实上围绕营区正有很多比他们来得更早的新兵们正在跑圈训练呢。<br/>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来的更早的新兵，纷纷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他们——虽然他们没有笑也没有说话，但这种感觉深深地留给了他们每一个人。<br/>阿斯特心中涌起了一阵不安，他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他想去问JD，但觉得自己不能总依赖对方。所以怀着这样的心情，他们首先通过洗消把自己浑身上下弄了个干净，然后来到了营区食堂。<br/>他们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一张张桌子上。不仅是他们，其他还没到的部队也摆好了，俄式香肠，叫大列巴的黑面包，还有红菜汤，可谓丰盛，但是这个地方很冷，寒带的季节已经让许多人打喷嚏了，饭菜也会很快变凉。<br/>阿斯特后来才知道，这些新兵训练营的第一顿是固定的，自己这些及时赶到的人就能吃上热的，而至于没有赶到的呢？他们可能就得用自己的嘴巴温暖结霜的红菜汤，然后费力地咀嚼变得干硬的面包了。<br/>“希望这不是我们今年能够吃到的最好的饭。”<br/>有人这么说道，然后有人问曾经是戍卫军士兵的老许，而这些再入伍的青年没有太多的表示，因为：“看这些架势，我觉得我以前的那些经验能用得上的不多。”<br/>“别被吓到了。”<br/>JD这么说着，他一口咬下一块红肠，汁水从他牙齿边蹦出，而那股蒜味令这个锡拉人大皱眉头，但还是很快吞了下去。<br/>“有事做事，服从命令，以及，别睡太死。我老爹说记住这三个要诀，你能少一大半的麻烦。”<br/>“JD，你老爹到底是谁？”<br/>“吃你的饭吧，俄罗斯的天，饭菜冷下来只要几个呼吸的时间！”<br/>看起来每一批时间点的新兵都有一个固定的营区和食堂，以他的观察，这个食堂能够容纳五六百人，不过现在只有他们一群。但没有过多久，甚至他们饭都还没吃完，就有别的排的人陆陆续续到达了。<br/>新兵们惊讶了：“他们是怎么让我们在同一片森林向同一个目的地前进，但是彼此却完全不会遭遇的？”<br/>新来的也很惊讶：“你们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br/>然后随着更多的人赶来，有些东西就能揭晓了，原来有些部队是走的旷野，还有的更糟，他们被迫要冒着河岸边巨大龙虾的攻击前进，每个人在一开始都经历了接近生命危险的事，虽然这些事终究是能靠彼此团结，用力量和思考来解决的，但着实没少打击到人。<br/>到天黑，赶到的人数量也没有到一半，不由得令人担心剩下部队的情况。但一些蜂鸟直升机已经向着森林去了，他们没有得到更多消息，但他们分到了营房，在没有任何指导的情况下新兵们得到了一张硬板床，他们的被子一直在自己的行囊里，不亏自己背了这么久这么远。<br/>阿斯特没有和JD和老许分到一个营房，所以也不在一个班上。泰安那个波斯小子从医疗室回来了，据说军医在他开裂的肋骨上花了五分钟做了一个手术，注入了纳米机器人就给他补好了。更让人感觉不妙的是，这医生说他们会经常见面的——<br/>“有谁后悔来这里了吗？”<br/>阿斯特这么说道，虽然只是玩笑，但是却让整个班十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接受过公学教育的孩子们知道怎么整理内务，他们能把床铺的干干净净，也知道怎么整理行囊，所以很多基本的东西他们已经不再需要教授，就连他们自己也都没有注意到，其实人联公民在最基础的培育中已经将他们打造成了良好的士兵种子。<br/>没有娱乐，也没有别的安排，所以他们早早地睡去，而因为JD的警告，阿斯特久久难以入眠。他不断回想着过去，不断思考着自己的经历，有好几次他都想起那只咬向自己的双头蛇，想起那份恐惧。<br/>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呢？<br/>但随着时间，他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突然一瞬间，营房的灯光亮起——<br/>“哔——”<br/>尖利的哨声响起，阿斯特从睡梦中惊醒，他的心脏不断蹦跳着，肾上腺素让他一跃而起，受过锻炼的身体展现出十足的爆发力，可是他却很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br/>“起来，集合了懒虫们！”<br/>一个强健的身影跃入营房，一个又一个地掀开新兵们的被窝。冬天的冷空气一下灌进来，一切睡意都烟消云散，打着哆嗦的阿斯特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看清楚了闯进来的人就是今天围观他们的士官中的一员。<br/>“睡得好啊，我的好伙计们！别愣着快起来，你们这一批的新兵人终于到齐了，所以我们终于可以开欢迎大会了！”<br/>什么，欢迎大会...在这半夜?<br/>士官虽然话里听起来是在打趣，但是其中的不爽却也表现的明白：“穿衣穿裤还有你们的靴子，仪容要整齐，别让中校等太久——给你们一分三十秒，然后营房门口整队，跑步前进！”<br/>很多人脑子都是乱的，而士官根本就不消停，一边大吼大叫，一边还顺带把自我介绍也给做了：“我就是你们的教官，未来的一年我们可要同吃同住同训练了，我姓陈，叫我陈教官就行，领袖在上，我们会成为好哥们的....他妈的快点！我说了一分半就是一分半！”<br/>勉强穿戴完成的阿斯特是第一个冲出营房的，教官眉头一扬，然后一排手：“很好，排头兵就是你了！好好干，我可盯着你呢...列队，向右转，跑步前进！快快快！”<br/>教官带队在前，营区操场如今正在快速地汇集起一股洪流。而从陈教官的话里他也听出了缘由，原来教官们之前刚刚把最后一支新兵找回来了，人总算凑齐，可以开欢迎会了。<br/>原来军队真的有欢迎会，不过和想象中不一样，比起欢迎，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批评大会。那些入夜后才被找回来的新兵们已经在洗消后先到了操场，看他们冻的瑟瑟发抖的模样，筋疲力尽到几乎站不起来了。<br/>他们班入列后，教官们彼此打了个招呼，针对那些靠救援才赶到营地的新兵他们的评价可不高。<br/>“连基本的团队合作都做不到，恐怕还得从头教起，上尉没气出高血压吧？”<br/>“别担心，上尉没晕过去，虽然这可能是他带的最差的一届了，但别忘了，我们连长可是钢铁近卫团出来的铁汉！”<br/>“好家伙，这么说要加训喽！真不幸啊，哈哈！”<br/>徒步到营区只是一个小测试，是一个开始。除了用危险的环境给新兵们做一次洗礼，让他们充分理解到现实，也是考验在压力下人能够发挥自己的积极性。考验确实是有风险的，但就像阿斯特猜到的那样，只要努力是可以完成的。<br/>第五排是个值得一说的典范，他们中有人挺身而出带领众人，通过及时明确目标，凝聚士气让团队紧密地团结在一起，然后就是分工合作，甚至比预定时间还要早完成。而就算第五排太过于夸张，依然有好几个排的人也通过群策群力在稍稍落后的情况下也吃到了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br/>可是内讧，争吵，逃避，甚至发生冲突？<br/>“这真是令人痛心，我痛心于我们这些服役的人员是在用生命保护什么人？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吗？我们的社会原来已经堕落到这样的地步了吗？”<br/>“而更令人痛心的是，我们接下来就要用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来保卫人联了吗！”<br/>上尉咆哮着，人联的军官们骂人是绝不会用污秽对的言辞的，但是他们各个都极为擅长极端深刻的剖析，能够说到你心里最不肯直面的地方，偏偏他还说的很对。那些内讧的，偏执的家伙，自私自利的懦夫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混账，文明社会的独行侠还对自己自视甚高，但实际上这种人面对真正的苦难时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怎么，觉得上尉说的不对？<br/>“我抗议，这根本不是军事训练，你们就是在折腾我们，我要投诉你们！”<br/>真的有人受不了了，也许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糟糕，又或许上尉说的太对了，就像踩着尾巴的猫，不得不承认人联公民的自尊心都挺强，有第一个人这么喊，那么更多的人因此也一起说出了自己的不满——而他们并没有被阻止。<br/>表达是一项权利，人联绝不禁止，只是...<br/>“抗议？”<br/>阿斯特注意到教官们脸上出现了快乐的表情，而台上的连长神情也变得十分...该怎么形容？连长没有生气，但阿斯特却感觉到了危险。这个男人启动了壳式装甲服的开关，然后装甲服的甲壳纷纷从他身上掉了下来，一名教官快步上去接住了装甲脊柱的支撑部分，而仅仅穿着单薄无动力内衬的上尉从装甲里赤着脚踩到了操场上——俄罗斯的寒风呼啸着，穿着护服的阿斯特都觉得自己脖子在过刀子，可是上尉光着手脚，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男人在寒风中眉头都没有皱一下。<br/>“再一课，小鬼们，军队里没有抗议一说，至少不是言语，唯有一种方式能够证明对错。”<br/>上尉走到了那些新兵的前面，他看像他们，表情平静。<br/>“如果你觉得教官不对，那你可以挑战他，证明你比他更强，你更适合来当教官。依次往上，你觉得整个连都不对，那你就来战胜我。而如果你觉得我们整个军队的一切规矩都不对，那你就战胜整个人联军队，证明你的正确——而如果你做不到，那就闭上嘴，服从命令。这就是军队的抗议方式，现在你们学会了吧？”<br/>那么，既然你们学会了，就实践一次：“所有坚持要抗议的人，允许出列。其他人不许干扰，不论人数，不论你们用什么招数，既然有了一腔热血，就不要白费它！”<br/>阿斯特抿住了嘴唇，眼前的一切实在太令他感到震撼。这就是军队，这就是它所代表的公平？是的，很公平，弱肉强食，能者居之，居然你觉得你行，那你就上，拿出本事来...<br/>“以领袖的名义，这场挑战公开公正，符合营区规定，命令医务室做好准备...怎么，刚才的气势呢？我说了，人数不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