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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好欺负(1)

    临去单位报到的这天上午,在女朋友的帮助下,张海潮把被褥以及一些舍不得丢掉的东西送到校邮政所打包邮寄回家。下午,两人在火车站外的饭馆吃了兰州拉面,在站前广场挨到了最后一刻,拥抱,热吻,依依不舍地离去!

    一路上,硬座车厢尽是吵闹,张海潮根本睡不着,不由回忆起自己的大学。四年下来,有的同学保研了,稍逊一些的也都考研成功继续深造,而自己呢,成绩上勉强混了个中等。至于最终选择了参加工作,他也曾拿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给自己找过理由。可是他也曾问自己,真让自己考研的话,文化课这一关能过得去吗?他心里当然没底。听闻有的同学四年里靠做代理给自己挣了房子的首付,不管传闻真假,张海潮身边就有每天投机钻营满脑子想着挣钱而且做的不错的人,并且问题是人家干啥啥行,成绩还没有落下。售楼处排队时遇到的学生不就是么?人家头脑灵光,过得潇洒。回想起来,自己四年做了什么?成绩一般,钱没挣到,球打得不好,当了一届班干部,却因太好自尊,和导员关系搞得还贼差,因此连院学生会都没有入进去。只能徒自拉起大旗,自己把自己当个人物。除了自以为是地给人帮帮小忙就剩下打抱不平,还得美其名曰为人正直,实则孤家寡人。

    很多人把大学生活当成了耍耍乐乐,殊不知从剧本开始之初就已经选错了角色。从现实意义上说,大学就是过渡,是走向社会之前,给人生做的一次预演,每一个人都应该成为自己戏份里的主角,认真对待,马虎不得。这是学生们成年后第一次凭自我意识支配自己的命运,机会只有一次,四年不长,但高下立现。

    四年过去,后悔无用,不可能重头再来,好在过往不究,征途重启。此时,张海潮再次回味毕业典礼上校长的致辞——同学们,我们生逢一个伟大的时代!在离开母校,驰骋疆场的漫漫征途中,老师希望你们心怀家国,志存高远,砥砺奋进,不负韶华!

    对,时代大好,不应辜负,虽然四年时间过得不算成功,但如今从头开始,机会还有很多。想着想着,他又开始摩画起自己的未来……

    列车载着张海潮的焦虑和梦想,哐当哐当,一路西行。次日中午,终于伴随着乘客中越来越重的西北口音临时靠站,抵近终点。

    二十来个小时的硬座火车对人的身体是一个严重的考验,拥挤又闷热的车厢里尽是东倒西歪的人们。张海潮不断地被来来回回的乘客碰醒,不久又昏昏睡去。本欲在临近终点的时候小憩一阵补足精神,却被不远处小孩子的哭声吵醒,随之而来的又是大人们的争吵。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师傅,您从昨晚就一直坐在我孩子头前这块儿,我什么都没说,您坐车辛苦,临时坐一下我这儿,我也理解,可你不能得寸进尺啊,再怎么着也不应该挤着我孩子吧?”女人抱起幼小的孩子一边哄着一边和另一个压到她孩子头的男人理论。

    一个西北口音的男人:“屁大个孩子凭啥一个人占俩座?”这个人说话如满车厢蔓延的味道一样,尽是酸臭。

    “我买了两个人的票,为什么不能占两个人的座?你自己看。”说着,女人在身上摸索出两张车票给仍然坐在原位的男人看,同时情绪激动地指向两窗夹缝间的座位号码,告诉男人两个连号座都是她的。

    男人一把拨开女人的手,道:“你买两个座儿关我球事儿,这儿有座儿就是给人坐的。”

    男人无礼,女人孤儿寡母自是不敌,颤巍巍已带哭腔,道:“师傅,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叫列车员,叫列车员来处理……”人群里虽没人敢于站出来直面丑陋的男人,却有人唏嘘着出主意。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挑穿着制服的男列车员嘴里说着“借过、借过”挤过人山人海跋涉而来。列车员查验了两个人的车票以后,对男乘客说:“师傅,麻烦您让一下,您买的是站票,这个座是这位女士的。”列车员的声音和他的身材一样单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