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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0 章 拒谶姻缘签,游舟表真心

    “听说了么,镇北王去见了恭定亲王。”

    “啊呀,这若是给陛下知道,啧啧……”

    “何止呢,你们不知道么,镇北王回京的当天,丞相就连夜把先前的聘礼还了去,急着撇清关系呢!”

    “我听人说,镇北王第二天就堵了丞相的门,嚷着要什么东西,其实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吧。”

    “哪个女子能咽下这口气啊?换做我,我也舍不得那徽仪公子啊,哈哈。”

    “这下,她与丞相府算是彻底闹掰了吧!”

    -

    定安王府

    清晨,风临坐在井亭焚烧北域的书信,今天有雾,纸张含着湿气不大好烧,她便坐在那里一封一封地投进火盆。

    火苗跳跃在她眼眸中,犹似经年难熄的恨。即便有橙色的光映在面上,她的容颜也依旧冰冷。

    白青季站在一旁帮着递文书,眼睛时不时瞄一下她,满是担忧。殿下心绪状态显然不好,唯一可喜的是昨晚她总算睡了整三个时辰,眼下瞧着精神好了许多。

    “殿下。”

    “哎呦我靠!”白青季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下了一大跳,扭过头一看,果然是风临的暗卫。这帮人天天走路没响,喘气没声,天天跟个鬼似的,白青季总会被她们吓到。

    来的是暗卫左司司长沈西泠,她遮着面,只露出一双清冷眼睛,瞥了白青季一眼,便继续道:“殿下,您唤属下?”

    风临注视着火苗,投下一封文书,面容漠寒道:“昨夜宫禁有消息么?”

    “线人未有消息传出。”

    风临道:“依孤弟性格,昨日便应来寻孤,却直至今晨仍无动静,你不觉古怪么?”

    沈西泠道:“殿下的意思是……”

    “宫中有事,昨夜禁宵了。”风临淡淡吐出一句话,将手中文书一齐丢入火盆,火苗突然扑朔。

    沈西泠忙告罪:“是属下无能!”

    风临黑眸转看她一眼,没有接话,拾起脚旁檀木棍,一边拨动燃烧的残纸,一边说:“有个人太碍眼了。有他在,这样的事不会少。”

    “要除么?”沈西泠的声音在瞬息森寒。

    风临道:“要除,但不是杀。听说他和内卫有些过节?”

    沈西泠立刻会意:“属下这便派人去探听秘情。”

    “先收集一下情报即可。”风临拨着火苗,继而对白青季吩咐道,“去联络下慕霁空,正巧孤要与她商议平康的事。”

    “诺。”

    “遵命。”

    风临缓缓拿起自一旁水桶中竹舀,将水尽数泼在火盆之中,灰烟滋滋而起,她的眉眼在尘灰中也变得扑朔,“该推我们的人上去了。”

    -

    “我不在,你竟敢干出这样的蠢事。现在风恪带着一帮僚属,就等着后日朝会弹劾殿下狂悖无状,你满意了吧!”

    寝房中,子丞相对谢元山怒目而视,拍桌大吼:“蠢夫!你满意了吧!”

    谢元山在榻上望着她,脸上神情闪过黯然,缓缓下榻,取了件外褂披在身上,道:“一夜未归,清早一回来便闯进来大发脾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

    “我不该发脾气么?”子丞相手重重拍在桌上,“一回来,左脚刚踏进门,右脚还没落,就听到了你昨晚办的好事。你可真行啊谢元山,明知缙王在府,居然还将小殿下放进来,你安的什么心?”

    谢元山再抬脸时已看不到方才的黯淡,缓声道:“我不知夫人何意。缙王要来致歉,我难道要拒之不见么,三殿下登门,我难道置之不理?”

    子丞相冷冷笑道:“说得可真好听啊,你倒成了个体贴人。可你为何把小殿下引到他们面前?还让她们两个进了府园,你唯恐不够乱吗!”

    谢元山还要辩解,然子丞相没有心情再听:“你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你们家看中了净王,那缙王与定安王自然是越僵越好。”

    子丞相扶着桌子叹气,抬眼复杂地看着他,终是道:“你啊……终是彻头彻尾的谢家人!”

    谢元山身子一颤,暗暗攥紧手指,扯出笑道:“是啊,我的确如此。庸俗,功利,自私,重利不重情,还没什么才貌,是彻头彻尾的谢家人……不像哥哥。”

    子丞相骤然瞪大了眼,如果说方才只是气愤,那么现在她是真真切切动了狠意:“你提他做什么?”

    “没什么。”谢元山迎着她的目光,自嘲一笑,“只是觉得,我的确比不上哥哥罢了。”

    子丞相阴冷地盯着他道:“你不必如此。他的事从前便尘埃落定,倒是你我,而今确实该分明清楚。”

    谢元山苦笑着看她,揪着心等她的下文。

    子丞相道:“你昨晚的行为已表明了你的态度,既然好好的夫妻你不肯做,那么我便如你所愿。从今日起我会搬离连理堂,你素来劳累,也不必再管府中事了!”

    谢元山身躯晃动,抬手扶着桌子,才勉强能站稳。

    他犹有不甘地说:“如此绝情,只为了一句话?”

    子丞相阴沉地看着他,道:“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把事往他身上扯?你该明白的,自昨夜后,你我的立场便不同了。”

    谢元山深深合眼,收起了情绪,道:“你关不住我的。”

    子丞相没有理他这句话,只丢下一句:“明德你也不必再养了。”便挥袖而去。

    脚步声渐远,外头房门被重重合闭。房外的仆人赶忙进来,搀扶着谢元山。

    可谢元山却像失了力气,再也没有了那副满眼利弊的样子,他颓然坐在椅上,戚容苦笑道:“哈哈……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无论我如何做,在她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他……”

    “永远……”

    -

    定安王府,风临正在映辉殿看望寒江,约着巳时左右,前府有人来禀说月家人来访。

    风临微异,却还是道:“你请她们去兰因堂小坐,吾去更衣,随后便到。”

    “是。”

    不多时风临便换好了衣袍来到了兰因堂,堂内兰陵知州月延带着两个孩子坐在那,一见她便起身作揖,迎道:“臣等拜见定安王殿下。”

    风临伸手将月知州扶起,努力微笑道:“知州大人何必如此多礼,折煞孤了,快起快起。

    论理圣赐贵府公子于孤,本该孤登门言谢,竟劳您亲自上门,是云逸无礼了。”

    月延见她说话客气,礼数也很周到,不似传闻般无礼,心中悬石稍落,但仍忧心儿子。待风临请她落座后,也开门见山道:“殿下,实不相瞒,当夜臣送小儿参宴,只盼着他在宫宴上长长见识罢了,哪里敢奢望得皇家青睐呢?便是那晚陛下赐恩,臣也是恍惚。直到今晨接到圣旨,臣谢恩之时叩首叩得太痛,才惊觉竟是真的!”

    月惊鸿忍不住红着脸嗔怪道:“母亲!”

    月延瞪了他一眼,随后叹气道:“殿下您瞧,他就是这样一副没规矩的模样……唉,臣已年迈,无力再为子女拼些什么了。这孩子如此率直,臣怎放心他嫁入亲王之府呢?”

    风临宽慰道:“大人无需妄自菲薄,在云逸眼中,金玉之尊倒次于馨德良行,月氏虽非大族,却是书香门第,家风优良,观公子言行,便可知大人素日的悉心教养。既得大人与月卿托付,孤必不会为难委屈了他。”

    这一番话说得月延颇为舒服,她见风临不是传闻中的无礼之人,微微放下了心,起身道:“冒昧叨扰,已是老臣糊涂,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大人这话便是见外了,您是长辈,孤应当礼待的。”

    月延摆了摆手,叹道:“本进京便是为此,而今事了,老臣也该回兰陵去了。他姐姐在此办完公务,不多日也要归家,唯小儿一人需得留在京中习礼明事,京中无亲眷,他孤身一人,臣实在放心不下……还望殿下念在婚约,能多多照拂小儿。他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殿下不要怪罪,都是老臣教子无方,臣先向殿下告罪……”

    说罢她便俯身欲拜,一旁的月惊鸿见状红了眼眶,赶忙上前扶道:“母亲……”

    风临也一把扶住,道:“大人这是做什么?照拂公子是孤应尽之责,且公子兰心蕙质,即便日后有什么争吵,也必定是孤冒犯在先,您何须如此?”

    月延执意欲拜,奈何风临力气极大,抓得她动弹不得,无奈只能作罢。

    留他们做客用饭,月延也执意不肯,带着月惊时先行离去,唯有月惊鸿借口琐事,非要同风临再讲会儿话。

    见儿子这不争气的样,月延连连摇头,扭过头要上马车。月惊时伸手去扶,手里扇子好巧不巧硌了月延一下,惹得月延道:“大冷天拿个扇子到处跑,简直有病!去去去!”

    月惊时从始至终也没有多言,只是走前冲风临行了个大礼,说了句:“臣的弟弟以后就拜托殿下了。”便随母离去。

    上车时,她悄悄和月惊鸿对了个眼神,月惊鸿倏尔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自觉偷偷看了下风临。乐文小说网

    二人站在府门口见马车远去,才抬脚归府。风临方才听月惊鸿说有事要讲,只当他是真有正事,便问:“公子有何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