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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交易顺遂,为二位贺

    “华嘉之城,树绦苍苍;

    有公子兮,袖芷云裳。

    华嘉之城,树绦茵茵;

    有公子兮,颦蹙殊光。

    华嘉之城,树绦茂茂;

    有公子兮,寤寐难忘。

    华嘉之城,树绦簌簌;

    有公子兮,缈缈不得。

    华嘉之城,树绦枯朔;

    有公子兮,归许宗王。”

    京中某繁楼中,一位歌女抱琴在台上悠唱,声音如娓娓低诉,歌中相思情浓。

    二楼雅间内,慕归雨含笑饮茶,对面匆匆赴约的风临耐着性子听完,问:“这什么?”

    慕归雨笑着放下茶杯,目光投向外面歌声的方向,道:“这是近来一位世家女郎作的诗歌,文稿是在宴上所作,落入一乐伶手中,那乐伶感其相思之情,故而为此诗歌编了曲,楼中吟唱,一来二去,渐渐小范围传唱了起来。”

    “说来有趣,殿下可知这诗歌是何人所作?”

    “谁?”风临冷淡接话。

    “柳明春。”

    风临漠然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慕归雨转回头看向她,噙着笑,悠悠道:“树绦苍苍,树绦茵茵,树绦茂茂,树绦枯朔……树荫由苍至茂,由茂至枯,情之盛衰如叶。虽然稚拙,但不失有趣。”

    “何树垂绦?何人难忘?”慕归雨望着风临笑问,“那明柳相思之人为谁,殿下可知么?”

    对面的人抿唇不语,面容已有了淡淡阴云。

    慕归雨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又拿起茶盏,浅吹了一口,意味深长道:“颦蹙殊光啊……”

    风临眸光微暗,自然明白她话外之意。是先眉目传情,才有后面的惹人相思。

    风恪一个,柳明春一个,登楼买醉的女郎,宴席倾慕的姑娘,往来间注目的贵女……

    知道的,不知道的,看到的,没看到的……

    风临连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疲惫地倚在椅上,麻木地想:他到底还有多少?

    才多久没见,他的本事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他从前就这么会摆布感情吗?他对她们什么是真的,又什么是假的?

    对我呢?

    他对我展露的一切,是真是假?

    也是在摆布我吗。

    思绪勉强收拾,风临叹了口气,抬眸看慕归雨:“大晚上你把孤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孤听这个?”乐文小说网

    慕归雨没答,只是笑着把一碟牡丹花糍往她面前推了推。

    风临看着那花糍,复又望向她,道:“你真的很会奚落人。”

    慕归雨道:“在下无意伤殿下的心,只是希望殿下早日看明白。有的人,该放手了。”

    “哈……”风临难堪地笑了一下,抬指拿起一块花糍,送入口中。清甜馥郁,她却觉得像在嚼蜡。勉强咽下,她问慕归雨:“你是不是也觉得孤挺可笑?”

    慕归雨敛起笑容,认真地看着她,重重摇了下头。

    风临叹笑道:“今天原本很糟心,现在好了,谢谢你,让孤更糟心了。”

    “说正事吧,你搭线的人呢?”

    慕归雨重新笑起:“马上就到。”

    风临道:“行,孤先与你谈另一件事。”

    “您请说。”

    “金阆苑有个人,孤看着很碍眼。”风临似笑非笑道,“他站得离权柄太近,和我们又不是一条心。”

    慕归雨立刻会意,嫣然笑道:“在下也早觉得如此。”

    风临心情稍霁,毕竟在谈正事的时候,慕归雨当真是一位难得的会心人。她道:“这人要换。”

    慕归雨笑道:“在下心中有个合适的名字,不知尊意如何。”

    风临道:“稍等,你我以茶写下属意人选,看看是否默契。”

    慕归雨莞尔点头,二人取清茶沾指,以袖遮挡,一人右写,一人左书,须臾后,二人一齐撤袖互观。

    桌子上,赫然写着两个淡淡的梁字。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临轻笑道:“若做,便要叫他永不能再翻身。”

    慕归雨抽帕拭指,悠悠道:“那就要往龙心最忌讳的要处下手。”

    风临道:“那顺便把她也带上吧。”

    说完风临与慕归雨对视,二人忽然忍不住笑。

    正轻笑间,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音,像是一队蛮徒闯入楼中,“今晚内卫包楼,全部清场!”

    话刚落,便是一阵叮零咣啷的乱响,风临仿佛从这声里就能看到一队横冲直撞,走路撞桌踩人的家伙,

    似乎是人都赶得差不多,底下不再有器物碰撞声,然吵闹依旧。一个脚步声踏上台阶,像是故意给人听见一样,重重地踏出响来,一路走到了她们的门前。

    慕归雨适时起身,在对方敲门之前开了门。

    门外孟品言手停在半空,也不意外,咧嘴笑道:“慕大人,你还是那么耳聪目明啊。”

    慕归雨笑着抬手朝内示意了一下,孟品言顺而望见了屋内一身玄袍的风临。她跨进门来,拱手笑道:“哎呀,见过殿下。”身后手下驻足在外,合上了门。

    风临微微点头:“孟巡使。”

    孟品言一脸笑地走进来,坐到慕归雨身旁,把手里佩刀哐地置在桌面,道:“事我都听慕大人说了,哎呀,殿下何样人物,我一向钦佩着的。您难得冲我张回口,我哪能不帮,只是这事吧,我一个人实在是说了不算。您也知道,我们内卫那么多人,那么多眼睛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上头还有两个上司,这事实在是……”

    风临道:“进了夜狱,人到现在还没死,孟巡使费心了。你的好意孤明白,也领情,知道你不容易,为难你孤也过意不去。这样吧,别的帮不上忙,但一些黄白俗物孤倒有些,孟巡使若不嫌弃,孤今夜便遣人送到府上,也算补偿孟巡使的操劳。”

    孟品言道:“殿下如此体谅,我真是感激,只是这若只我一人吃饱,恐怕传到同僚耳朵里,也不好听……”

    风临道:“那就按你们内卫的规矩来吧。孤听说你们内卫有个话,叫‘肉人称金’,没错吧?”

    孟品言笑道:“殿下您真是消息灵通哇,我们是有这么个话儿。哎呀,谁都是爹娘生养的,进夜狱一趟都有人心疼,总有聚在我们那哭天喊地的。照理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好帮衬,但是没法子啊,看他们哭得惨,我们也不忍心,有能通融的,便通融下。”χιè

    风临道:“具体如何?”

    “其实不繁琐。”孟品言嬉笑道,“想赎哪个,把名字报给我们。我们给人放称上称一称,称多少斤,给多少斤的金子。如此也就是了。”

    一斤肉换一斤金,这天下再没有比这更赚的买卖了。

    风临噙着淡笑,抱臂坐在椅上,不动声色地看了慕归雨一眼,而后道:“就按你们的规矩来。”

    “好嘞,殿下爽快。”孟品言露出一口白牙,“但殿下这事,得称两个人。”

    风临抬眸看她,只见对方笑嘻嘻道:“殿下先别气,这钱不是给我们要的。您要买的这内侍其实早该死了,是我觉着他可怜,哎呀,实在于心不忍,使了个法子,拿别的人替他上了绞架。那人也是爹妈养得呀,平白给勒死了,总得给人家点补偿不是。”

    至于这个人有多少斤两,那全凭她们说了算。门道就在此了。

    风临缓缓笑了:“言之有理。这钱孤也付了。”

    孟品言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干脆,喜出望外之际,又听见她继续说:“除此之外,孤对孟巡使另有一份大礼,不日送到府上。”

    孟品言赶忙起身,作揖言谢。

    风临从座上起身,走到孟品言面前,一手拉起她的手,另一只手覆拍在她手上,在两手相触的瞬间,一样物品被拍入孟品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