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君恩 (一)

    “临儿,你能不能歇一会?”

    皇夫看着满殿乱窜的风临,无奈地扶额叹气。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今日一大早就起来,拄着拐到处晃,一刻也不停,晃得他眼晕。

    她满嘴答应着,可动作却丝毫没停,摇摇晃晃挪到了皇夫的妆台前,对着他的首饰盒仔仔细细研究起来。

    皇夫所用发钗配饰多为玉器,温润清透,除了与陛下大婚那日的凤冠,连一件耀目的首饰也没有,和风临的差别很大,她那七八个首饰匣一打开,是光灿灿一片,晃眼得很。

    挑了半天,她终于看中了一个翡翠的簪子,转头道:“爹爹,把这个簪子给我吧?”

    皇夫无奈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要拿去送人。”

    “……”皇夫是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直白,可他也不好意思问送谁,便点头叫她拿走了。

    得了簪子的风临并没有消停,拄着拐直奔侧殿,抓住寒江一伸手:“寒江,把金子给吾。”

    “好的殿下。”寒江点点头,从袖中取出几把小钥匙,打开了个盒子将一小袋金瓜子放在风临手中。风临皱着眉看着这小袋子,道:“怎么这么点?吾不是有很多金子吗?母皇赏了吾那么多,都拿出来。”

    一听这话,寒江有些诧异,手不自觉攥紧了钥匙,问:“殿下要这么多钱做什么?皇夫命奴婢管您的库房,可叮嘱了不许乱花钱的。”

    风临道:“快点,吾不乱花钱,你再取几袋子来。”

    “不成,您总得告诉奴婢拿去做什么!”

    风临涨红了脸:“总之、总之不是乱花钱就是了!”

    “殿下……这是?”

    子徽仪披着外袍,看着桌上那六七袋金瓜子,一脸不解。

    风临笑呵呵把钱往他面前推了推,道:“这么多年母皇给我的我一分都没花,都给你。拿去买东西,不够再说,我很有钱。”

    子徽仪笑了笑,更加疑惑:“我知道殿下很有钱,可这是何意啊?”

    “不是说了嘛,给你的。”风临有些不好意思,强装着理直气壮的模样,“昨天既然都说了那些话,那我就要对你好。你身子弱,拿去买好吃的,再买些喜欢的东西,随你怎么用。”

    说完她停顿了片刻,补上了一句自认为十分浪漫的话:“不够再朝我要,我有很多钱的。”

    寒江面无表情站在她身后,瞧着她这副样子,恨不得立时自戳双目。这人谁啊?

    不是说什么别爱我没结果,不信情不情的吗?他妈的这个上赶着送金子,一脸羞涩笑的人谁啊?昨天才说了几句话,今天就跑来送家底来了,这以后还得了?

    她看着风临默默叹气,心里盘算着库里还有多少东西,照这个送法能送几年。

    子徽仪看着桌上的金子,抬头道:“殿下,您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不能收啊。我……”

    “我早知道你会推辞,但东西既然拿来了,我就没想拿回去。”风临扬头道,“反正以后都是要你管的,现在给你全当是考验考验你的能力好了。”

    他不禁一笑:“方才殿下还说叫我全拿去买东西,这么个花法,殿下就不怕我是个败家的?”

    风临一挥手道:“无妨,败家就败家,我多挣一些就是了。”

    一句话把原本从容的子徽仪羞得面红耳赤,低头不语。风临从袖里掏出那支发簪,道:“这是我父亲的,我要了来给你。咱武朝不是有攒嫁妆的习俗吗?我以后一年给你添几样,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

    说完她将发簪轻轻放在金子旁,一把抓起拐潇洒离去,若不是走路左脚绊右脚,旁人倒真看不出来她紧张。

    待走远后,风临才敢回头,得意的问:“怎么样?寒江?吾中不中用?”

    “您太中用了。”寒江道,“奴婢算了一下,照您这个送法,顶多两年,咱们殿那点东西就空了。看不出来,您有了心上人是这个风格。”

    风临不好意思笑了笑:“哎呀,他孤身一人在宫里,身上没银钱傍身怎么能行?他又受了伤,吃补品,喝药哪个不需要钱?你瞧他穿的那么素,都没有好看的首饰,若想把他打扮的漂漂亮亮,不给钱能行吗?”

    “得得得,殿下。”寒江无奈地摆手,“给就给吧,全当奴婢多嘴了。不过奴婢是真没想到您连他嫁妆也考虑,这按理说是不需要女人操心的啊。”

    “他是过继的,本就不是姑姑亲子,将来出嫁,嫁妆万一不丰厚,入了王府会被人笑话。吾先帮他攒着,积少成多,到时候他出嫁也不慌。”风临讲到这,难得认真起来。言语之间,尽是对子徽仪设身处地的思虑。

    寒江看了她一会,正欲打趣几句,白苏急忙忙走过来,道:“真稀奇哎,殿下你知不知道,昨个缙王也不知怎的,掉进您先前掉的坑里去了,今早才被人捞出来!”χιè

    “三姐闲的没事去那干嘛?”

    “不知道哎,这个奴婢没听说。”

    闻到了八卦的味道,风临有些激动,招手道:“走,去东宫问问!”

    东宫殿内

    风继正望着手中奏报出神,庭院里一声欢快的喊声打断了她:“长姐长姐!”

    她放下奏报笑道:“还是这样没规矩。你的脚怎么样?现在能走吗?”

    “能的能的。”风临拄着拐倒腾进来,一屁股坐在风继身旁,“长姐,你听说没,三姐昨晚掉坑里去了,就是我之前掉的那个坑,你说这巧不巧!”

    “那是挺巧的。”风继面色不改,笑呵呵回应道。

    “你说三姐没事跑到那去干嘛?”

    “不知道呢。”

    风临见姐姐也不清楚,有点觉得无趣,仔仔细细看了看风继,问:“长姐近几日可是有烦心事?瞧着面色很不好,那眼圈都乌了。”

    风继伸手点点她的额头:“还不是叫你气的。”

    “才不是呢。”

    “和你说说也无妨,反正你也不懂。”风继见她气鼓鼓扭头,无奈地妥协道,“近几日我与老师在研习军务时,发现不少问题,因而很是头疼。”

    “什么问题?”

    “冗兵冗费。”风继神色有些严肃,“临儿你可知,我朝边境一直不稳,朝廷冠冕堂皇的理由找了一堆,其实归根结底,皆是因军力不足,败多胜少的缘故。”

    风临有些意外:“母皇不是很厉害的吗?怎的会败多胜少呢?”

    风继苦笑道:“我同你讲,你可不要学给旁人听。母亲善权谋,却不善军事。朝堂之上,母亲从容,各方势力皆在其压制之下。但军事上,母亲处理的并没有朝政得心应手唉,。其实不仅是母亲,先帝也不善军务。”

    “唔……母皇理政厉害,我听夫子说过,说母皇经五王夺嫡乱象,初登基时,朝政却未乱。”

    风继露出笑容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你或许还不明白这的厉害之处,但记住总是好的。母皇雷霆手段,虽平衡了各方,却也使老武将式微,新秀又不堪重用,青黄不接。压制太过,可用之人太少。”

    她不自觉叹了口气,接着说:“世家垄权,吃空饷的王公贵族更是不计其数。母皇觉得这是小事,只要不惹什么事,这些并不需在意。可我看着忧心,要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

    “其余的,税收,农科也有许多弊端,我与老师每每探讨,都深觉一事的必要。”

    “何事?”

    风继一反常态,重重吐出两个字:“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