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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番外之晏青扶 摆烂徒弟和她兢兢业业的师父

    跌落山崖撞在石块上的时候,晏青扶看到殷殷的鲜血从身上流出,脑门一阵刺痛,意识渐渐模糊下来。

    要死了吗?

    烈日正当空,灼热的光线照在她身上,她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荒郊野岭,一个从来不会有人经过的地方,她要怎么才能撑着跑出去求救?

    晏青扶躺在山崖之上模模糊糊想了半日,又觉得这样死了也好。

    反正爹娘都没了,她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身上的力气渐渐流失,烈日的曝晒让她的唇干的发白,脸侧的鲜血似乎都干涸下来了,意识消散的最后,九华山之上忽然风雨大作,下起了雨。

    炎炎烈日消去,灼热的温度变成了甘霖,洒在她的身上,冰凉的雨水将脸上的血迹冲散,让她迷蒙地睁开眼。

    最贫瘠荒凉的九华山山头,白净的衣袍掠了过来,晃入她的眼帘。

    那人并未注意到她,撑着伞往前走去,身后跟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求生的意识在这一刻压下了身上的疼痛,她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句。

    “救救我……”

    微弱的声音吹散在风里,连晏青扶自己都听得不大清楚,前面撑伞的人骤然停下步子。

    “有人?”

    清凉的声音晃进风里,清润悦耳。

    “没呢,公子。”

    容祁未理会他的话,撑着伞转过头,精确无误地在草丛与石块遮挡的后面,瞧见一个人。

    “公子,您身份尊贵,路边这人……”

    小厮阻拦的声音并未拦住他的动作,他走上前,满地的污泥并未在白袍上沾惹一点,他一张容颜隐在细雨里,晏青扶失去意识的刹那,一双大手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抱了起来。

    再次醒来,在一个干净又陌生的屋子里,她恍惚地睁开眼,发觉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晏青扶从床榻上下来,离得床边最近的一个桌子上,放着一个铜镜,她走近过去,发现额头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手臂上的刀伤也已经被清理过包扎起来。

    她依稀记得最后昏死过去的时候,被一个年轻的公子救了下来。

    所以现在是在这人的家里?

    才被仇人追杀过,晏青扶心中正是最警惕的时候,虽然被人救下,但要面对些未知的事情,她到底是留了心。

    她待在屋里,用养父曾经教过她的办法,给自己换了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之前的容色太盛,在回城的时候就没少给她惹麻烦,何况她还不知道追杀她的仇人会不会发现她其实没死,这张脸留在这实在危险。

    于是她给自己换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离开屋子走出去。

    这院子空旷得很,走过一半连个人都没见到,她越过后院往前走,终于在书房见到那个救了自己的年轻公子。

    他依旧着了一身白色锦袍,面容清然,气度矜贵,青白玉佩挂在身侧,白净的指节伸出,将手中的书翻了页。

    那是晏青扶第一次见到容祁。

    清冷的公子听见动静,连眉角都没抬,淡声开口。

    “醒了?那就走吧。”

    走?

    晏青扶眼神恍惚了一下。

    她如今能去哪?

    她低着头不开口,容祁便又耐心地说了一句。

    “我这不留人。”

    可晏青扶身上伤着,出去九华山随时可能面对仇家的追杀,留在这还是出去,她连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决定。

    反正她换了一张脸,再造个假的名字,日后养好了伤再跑,这个人也不知道她是谁。

    “这位公子。”

    她往前走了两步,怯生生地开口。

    那一年的晏青扶还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有点心眼但又不多,这点故意伪装出来的软弱和心思瞒不过容祁,他刚要开口拒绝,却又不知为何止了声音,静静地听着她说。

    “我就留在这养好伤,保证不打扰您,反正您瞧这么大的院子,您一个人住着也显得空旷冷清,有个人在这陪着您,岂不是更好?”

    小姑娘灵动俏皮的声音响在耳侧,见他低着头不动,又往前走了走,偏了身子歪着头看他。

    “我不需要人陪。”

    淡冷的声音落在屋内,容祁刚一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听见他这句话,小姑娘眼中的光亮顿时散了下去,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

    容祁指尖动了动,继续低头翻着手中的书。

    但她显然并不死心,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与容祁一句句软磨硬泡着,到最后甚至许诺养伤的这段日子每日晨起为他洒扫院子,容祁烦不胜烦,连手中的书都不能好好看,终于冷声点了头。

    “可。”

    洒扫院子自然是不可能洒扫的,这院子里有收拾的下人,晏青扶第二日一觉睡到午时,探出头瞧见容祁并未有什么微词,顿时心安理得地留在这用了午膳再回屋子养伤。

    养伤的这段时日,每日下人熬着汤药,容祁对她四处乱跑与玩闹的动静视若无物,原本寂静的院子里多出来欢声笑语,她没什么架子,与院中的婢女下人也闹成一片,偶有的时候,容祁从书房中一抬头,看见一双漂亮灵动的眸子正盯着他看。

    如此漂亮的一双眼,竟然生在了这么普通的一张脸上。

    容祁正愣神想着,她已经端了一旁的果盘过来。

    “静姐姐说你看书的时候他们都不敢进来打扰,便让我将这果盘送进来。”

    院中的下人都怕他。

    “你不怕我?”

    容祁翻动着手中的书,问她。

    她眨了眨眼睛。

    “怕呀。”

    “可谁让我人在屋檐下,总要讨好您这个院子的主子。”

    理由说的冠冕堂皇,容祁语塞了一下道。

    “你也下去吧。”

    来的这几日里,和院中的下人混熟之后,晏青扶发现这院子里虽然只住着他一个人,但下人的规矩显然都学的极好,伺候日常饮食起居的时候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人身上的矜贵气度更让晏青扶知道这不是个寻常人。

    也许是哪家的贵公子哥呢,生了这么一副远人又不爱说话的脾性,难怪下人都害怕。

    晏青扶在他面前也克制着安静,但又实在耐不住有这么天生跳脱活泼的性子,在他身边说了几句闲话,又被他这一句话喝止住,目光滴溜溜地转着,刚要点头离开,忽然看见他手上拿的那本书。

    是之前养父为她找过许多年的孤本。

    晏青扶活泼乱动的性子也只有在看书的时候能收敛一二,她盯着容祁手中的书看了片刻,试探着问。

    “能借我看看吗?”

    “什么?”

    “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