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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深山学堂

    课堂之上大家都认真学习,读书,三发几次想调皮捣乱,都被学长制止,没人娇惯,失了依靠,同学们又无人随着他胡闹,学长又管的严,三发受环境约束,不得不坐下来认真读书。他本天性聪明,读书过目不忘,老师讲过就能记住且能融会贯通。不几时就赶上众人的进度,方之久又不时激励几句。三发想胡闹,没人附和,闹不起来,自己也觉得没趣,于是渐渐就改了习性。在这里不但要读书学习,而且每天都要与其他学童一样要承担一些劳作之责,通过自己的辛勤劳作,自食其力。同时李、方二人和老塾师又教授孩子们琴棋书画,这些也让孩子们增添了许多乐趣。三发渐渐觉得在此学习、生活的倒比在家时欢乐,也就踏实的留在此学习。

    三年过去,三发一改过去的玩劣性子,有了很大长进,方之久这才放下心来。这一天方之久将三发叫过来说:

    “你今年已是十一岁了,不好只用乳名,我今给你起个学名叫‘而发’,你看可好?”

    三发很高兴,

    “是,方伯伯您给我起的名字很好,那我以后学名就叫而发了。”

    徐而发在此渐渐改了习性,几年下来,读过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不但能吟诗作对儿,而且练习写策论。不觉已是五年头上,个子长高了,俨然是个半大小伙子了。方之久将徐而发召唤来对他说:

    “你到这里读书学习已是五年了,当初我带你来时,曾答应你的父亲只教你五年,五年头上就将你送回。这五年里你的学业有了很大长进,应该回去了。明天你将行李收拾一下,随我下山回家去吧。”

    徐而发一听就急了,连忙说:

    “方伯伯怎么这就要我回去么?我不想回去,还愿意在此随老师读书。”

    方之久微笑着对徐而发道:

    “你只要知道努力上进,在哪里读书学习都一样,我要遵守对你父母的诺言,不能言而无信。不见我常跟你们说,人无信不立,做人要以信为本,不能言而无信。当初我与你父约定以五年为限,现在是五年头上,如果你不回去,你的父母必然悬望不安。”

    徐而发听了也是无言以对,只得认头,

    “方伯伯教训的是,我听方伯伯的。”

    方之久又叮嘱他,

    “你在这里学习了这几年,虽有很大长进,但要想取得功名还相去甚远,所以你回去后还需继续努力读书。要记住为人做事要做到‘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为师我就放心了。”

    徐而发连连点头,

    “是,谨尊方伯伯的教诲,我绝不辜负伯伯的期望。”

    第二日,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捆扎起来,背在肩上随方之久下了山。在路上不止一日,船到蒲圻码头,下了船,雇了车子直奔城东,时近傍晚,来到家中。

    徐阶扶杖出来,见幼子归来,已长高了许多,不似以往一副顽皮相,见了老父规规矩矩叩头行礼,喜的徐阶不由的老泪纵横,方之久对徐阶说:

    “如今五年期已满,现将三发送回来,幸不辱命,三发这孩子已有很大长进,将来定会发达。”

    徐阶道:

    “我倒是未想到这孩子有何发达之日,只要他不给我惹来祸端就心安了。”

    方之久又对徐阶说:

    “我看三发年龄渐长,已经做主给他取了学名,唤作‘而发’”

    徐阶连连点头,

    “好,好,这名字取的好”

    徐而发放下行李急忙进内拜见母亲。自此后,徐而发在家中继续攻读,两年后,经县、府两院考援例进了学成了生员。后因学业优异被保送进了国子监读书,三年后以监生资历在户部当了三年书吏。

    人年轻,又聪明肯干,生性乖巧,能言善道,与上司混的熟,很快就谋得差事,在山东当了两年县丞。几年下来,又升任了知县,虽说年纪不大,却已在官场上混了好几年。

    在户部做书吏的时候家中给说了一门亲,女方是徐阶原来的同僚之女。告假回家完婚时,徐而发听母亲讲,

    “给你说的这门亲可是与咱家门当户对,她的爹爹也曾做过知府,叫刘荃。她叫刘静,是刘大人的长女。这个静儿可不简单,自幼就随父在任上,不但知书达理,而且还能帮着其父处理文牍。”

    徐而发听了心中暗喜,自己正是喜欢知书达理的,免得在一块儿没话说。完婚之后见自己的媳妇还十分外向泼辣,无形中自己倒有了几分畏惧感。在官场上混了几年,如今来到天津是其第一次做首县。

    徐而发也知道做首县之难,早就听说过有句官场俗语,叫:

    “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

    是说附廓的首县难做,闲杂事太多,应酬上下,迎来送往,替上司办差,都是首县的事,平日难得几日清闲。

    这天津新立县,知县这个缺,吏部将其划为要缺,占了冲、繁、疲、难四字的三项。这四字何解?因各地方政务繁简不一,吏部就用了这四个字将各地分了类,‘冲’指的是地方要冲;‘繁’指的是事务繁杂;‘疲’指的是民性疲顽;‘难’指的是民风强悍难治。四字都占的是最要缺,占三字为要缺,占二字为中缺,仅占一字或均不占者为简缺。天津县也就是事务尚不至于繁重,着实是地方要冲、民性疲顽、民风强悍难治。

    天津是水旱码头,来往人员络绎不绝,特别是出京,回京的京官和地方官员更是需要迎来送往,当然这苦差事要落到首台头上了。

    这次被选在天津县,也是直隶总督李卫见徐而发年轻能干,才推荐的他,吏部准了。徐而发在原任上与来接替自己的后任办好了交接,好在亏空不大,只是千把的银子,后任认头赔补,让徐而发一身轻松离开。

    路过保定,到直隶总督府拜见了总督大人,李卫一番勉励,让徐而发很是有知遇感。到京里等着吏部的部凭,另一方面做着赴任的准备。

    已做两任知县,宦囊丰厚,路途不远,不愁路费,想想到天津赴任又不同于自己的前两任。天津是水旱码头,五方杂居,交通要道,不但民风刁顽、彪悍,而且这路过官员的迎来送往就够麻烦的,因为是府城附廓县,这些杂差当然要落在自己这个首县头上了。好在徐而发正当青春年少,精力旺盛,对这点事还不至于发愁。

    赴任的跟班长随倒是差不多了,师爷可以先不考虑,到地方看看知府大人的意思再说。自己的长随也有几个,首先是书办张文生,是在上一任时结识的一个不得意的秀才,文笔挺好,写的一手好字,又善办事交际。只是在自己婚姻上受了些打击,闹了个妻离子散,父母又早故,如今是孤苦无依,身无负担,情愿跟着去天津任上。再有就是自己夫人的一位远房兄弟,曾在衙门中混过几年,是个能办事之人,投奔来愿做个长随。老仆王宝两口,是徐家世仆,在徐家多年,是父亲交代来服侍自己的。连丫鬟、仆妇、厨师、跟班好歹算起来就是十五六个人。领了吏部的部凭,带着夫人,一行人雇了几辆车子,踏上了赴任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