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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乌鸦喝水

    大台把刀子拔出来,看刀子闭着眼,满脸土,蘸水里又变成泥,一句话不说,猛摇刀子,说对不起,你吱一声啊!

    刀子嘴闭着,脸绷得像块刚从地里拔出的萝卜,大台又撸起袖子,准备扇刀子耳光,吓得刀子吱吱直叫,说没事,没事。

    大台还不肯放下手,问你真没事?

    刀子坐起来,原地深蹲、起跳、旋转三周半落地,说真没事。

    大台这才放下心,把手放下去。

    在山上绑了这么久,刚要脱困,又中了秦丁的诡计掉进坑里爬不出去,要是刀子晕了或者死了,他可怎么办?

    两人又坐在水坑里发呆,看着上面裁出一圈的天,像两只掉进井里的青蛙。

    怎么办?

    两人都受了伤,互相骑来骑去也爬不出去。

    难道要等到有人爬山吗?

    刀子摸出兜里的手机,浸水坏了,开不了机,问大台,大台扬扬手,说我的小天才儿童电话手表可是防水的,上次我晚上戴着睡觉尿床了,都没把它尿坏。

    刀子大喜,说那你打电话啊!

    大台说不过没电了。

    刀子又坐回去,看着天发呆,天亮了一点,不知不觉,两人又打,又商量方案,又爬坑,耗到了天亮,雨一点点下,水滴进坑里。

    难道就这样坐着?

    刀子扭头,看到大台脱了上衣,露出一身的伤,刀子心惊了下,问大台:“你想干吗?”

    大台说不想,又把裤子脱了。

    刀子尖叫,说你这叫不想?

    大台站起来,指着天说我知道怎么逃出去了。

    刀子缩在坑角,抱紧自己,说怎么逃?

    大台说:“你知道乌鸦喝水的故事吗?”

    刀子说知道。

    大台的身子被擦过坑边的晨光照亮,仿佛洗去隔夜旧魂,迎风吐艳的娇花。

    刀子看得入迷。

    大台说就像乌鸦喝水一样,把石头扔进瓶子里,水位涨高,自然就能喝到水。

    刀子问上哪找乌鸦呢?

    大台说笨!

    刀子恍然大悟,问上哪找石头呢?

    大台说笨!指着天空,说是雨!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水坑下大台渐渐感到自己的智商比刀子要高很多。

    大台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刀子,就像学霸爸爸给30岁的儿子讲解小学数学题一样。

    你看,现在水在我们脚踝的位置,雨一直下,水位就会越来越高,与坑平齐时,我们就能游出去了。

    刀子问:“那你为什么脱衣服?”

    大台的目光更加怜悯:“脱了衣服才好游啊。”

    刀子想想,深度怀疑大台只是想脱而已。

    他不脱。

    天亮了,鸟儿成群唱,树叶随风吟,雨时有时无地下,水位也涨到腰间。

    刀子看到脱坑的希望,也放下矜持和害怕的心,把衣服脱了。

    大台欣慰地看着刀子,教他把衬衫拧成一条搭在肩上,这样一会儿游出坑,就不用担心把衣服弄掉了。

    然后,两人就坐下来,靠在坑边,像泡温泉一样,伸直了腿,仰头看天。

    清晨的天空像广阔的湖面,青碧色的波浪中,开出一片片白色的小船,晨光斜插入云,筛漏下来,光点如雨,树上的叶子跟着明亮起来,燃烧似的,缀成一片火树。

    大台和刀子沉醉在这美景当中,然后刀子伸出手,托在空中,久久不动。托完又抓,好像抓一个大号气球。

    大台问:“你想干吗?”

    刀子连忙摇头,问:“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大台问:“什么事?”

    刀子看着天上白的云,亮的光,说:“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