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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士可杀,不可辱

    钟会准确的把握住了曹芳的意思,一面表示欣赏,大赞陛下英明,一面表示愿为陛下喉舌,向群臣解说陛下的的胸怀。

    曹芳满意地拍拍钟会的肩膀,老气横秋的说道:“努力!”

    听了曹芳这句话,钟会险些落泪。

    既然天子让他继续努力,那就是还要用他,这个机会还没有从手边溜走,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唯陛下所命。”

    曹芳挥了挥手,示意钟会自便,他要休息一会儿。

    从昨天发出诏书开始,他就没能好好休息,着实有些困了。

    钟会再拜起身,走到一旁,静静地候着。

    天子让他自便,却没说他可以走远。

    司马师看得真切,大声说道:“钟士季,我有一言相告。”

    钟会一动不动。

    曹芳睁开眼睛。“你去劝劝他。若他能早点认罪,朕或许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钟会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躬身领命。

    如果能劝司马师认罪,再求得天子赦免——虽然可能性不大——两面逢源的目标还有机会实现。

    “唯。”

    钟会再拜,来到司马师的面前,正色道:“子元,天子圣明,你又何必一意孤行,牵连太傅及整个家族,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一边说,一边拼命给司马师递眼色。

    也不知是夜色之中,光线不好,还是司马师根本不想听,反正司马师一点反应没有,反倒调侃道:“刚才下山的是你从外甥荀公曾(荀勖)吧?”

    钟会不安地看了曹芳一眼。

    他只告诉了曹芳荀勖的官职、家世,却没提他们之间的关系。司马师点破这一点,明显居心不良。

    “子元,非要玉石俱焚吗?”钟会眯起了眼睛。

    司马师惨然一笑。“士季,士可杀不可辱。事已至此,我还有何颜面苟活?只能做挡车螳螂,奋力一搏。若侥幸成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届时再谢士季成全。”

    “我?”钟会狐疑地看着司马师,猜测着他的真实用意。

    司马师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要说他是有意中伤吧,他声音也不大,并没有让天子听到的意思。

    要说是真心感谢吧,他又实在想不通其中原由。

    或者说,引诱自己过来说话,让天子生疑,不再信任自己,就是他的目的?

    想到这一点,钟会既有些得意,又有些惶恐。

    “子元,你若真想谢我,不如就此罢手,向天子请罪悔过。”

    “等你们能坚持到明天再说吧。”司马师说完,翻身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钟会皱了皱眉,转身向卫士讨了一条毯子,盖在司马师身上。

    春寒料峭,夜风刺骨。司马师在地上躺一夜,就算不死也会被冻出病来。在最后的结果没有出现之前,他不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站了起来,看向山下的死士阵地,忽然反应过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糟了,荀勖危险。

    牵弘是冀州人,荀勖却是汝颍人,两地士族之间的矛盾、冲突由来已久。荀勖虽然聪明,却年轻气盛,让他去劝降,只怕很难谈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