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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零章 工坊探疑

    李恪时隔一日,再临淮水。

    在淮水南岸,雄伟的霸缰堰依旧如故,只是左侧的甲字工坊多了不少狱掾驻守,大群的黑衣卒吏出入奔忙,对着发现的细节做着爰书和摘记。

    ……一切都是乱糟糟的样子。

    “冲君……难道你们不知道勘验首先需要保护现场么?”

    黄冲冷冷看了李恪一眼:“郡守与郡丞皆应允你们参与勘验不假,可你莫非真以为自己是本案主导,已可以对法吏行事说三道四了么?”

    李恪撇着嘴一笑:“这句话无关主导,只是建言而已。”

    “法吏办案,还勿需墨者从旁建言!”黄冲的声音遮掩不住的怒容,“更何况,本案办结之后,我还要追求你毁人私舍之事!”

    “毁人私舍?我何时做过这等罔顾法纪之事?”

    “南城!何府!才区区几个时辰,你就敢推说不知?”

    “此事实在是冲君误会了……”李恪赶紧摆手,义正辞严,“墨家假钜子试已有近三十年不曾启用,世人对其知之不详亦不奇怪。那个,墨法有定,启假钜子试者,卸门户,断匾额,以示应试之心,绝不反悔!玦君,是吧?”

    何玦抽了抽嘴角,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吐出一声:“是……”

    连主家之人都帮着李恪圆谎,黄冲自然无法继续追究。李恪又躲过一劫,叹着气,当先迈步,穿过行来过往的狱掾走进工坊。

    工坊之中,死者的尸体早已被收敛起来,可漫墙漫地的血迹却来不及擦,半天一过,到处都是浓褐色的血痂和残痕,四面八方,随处可见。

    一些官奴隶在墨者的指挥下正忙着将歪倒的锅炉扶正,李恪拦住一组人,单膝跪下,伸出手轻轻抚摸锅炉上显眼的凹痕。

    “玦君,此处锅炉的外壳厚有几何?”

    何玦在李恪身边,同样一脸慎重地盯着那道凹痕看:“外侧放置皆近些年新铸之炉,壳厚近乎两寸,取材用了秦庭最新的合金之法,照理说,当不会凹陷成如此模样才是……”

    “鉴燧之齐?”

    何玦摇了摇头:“介于鉴燧与杀矢之中,另配秘物,其性硬而固,冷热反复,不裂不鼓。”

    “这痕或是倒伏途中撞凹的,并非是那人靠一根小小的曲柄打凹的。”

    “曲柄……”何玦突然陷入沉吟。

    李恪站起来,看着四周忙碌的人们:“玦君,复位之事交予他们去做,你且带我参观一下可好?”

    何玦摇了摇头:“恪君有意参悟工坊联动,然锅炉倒伏了十几台,整个工坊的管路皆备扯得七零八落,辨识安置,重铸备件怕是要月余功夫才能完成……”

    “勿需月余,一会儿我画些草图,此处锅炉的规格虽不甚统一,但结构毕竟相同。你等库中肯定有备件,只需将合适尺寸选出,依照草图按图索骥便可,最多三日,此处便可恢复如初。”

    何玦忍不住皱起了眉:“恪君,工坊中虽也是阴阳炉,然勾连之法……”

    “我见到连轴了。”李恪指了指墙边一根歪歪斜斜,但特别粗壮的铜制圆杆,“工坊的勾连之法也猜出了八九分,不会有大错的。”

    “只……只一眼你便将工坊构造看穿了?”

    李恪耸了耸肩:“此事莫说是我,便是儒他们也一样能做到,灵姬笨了些,但有草图辅助,改制图板,指导施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