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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多情却似总无情

    凤兮见夜澜把玉壶中清露饮的干净,他唇一扬,素指在琴弦上一调成音,“公子果真好风采,自成一段风流。”

    夜澜轻手置下玉壶,一双清冷的眸子不欢不喜,半晌,他凉薄的唇微动,惜字如金,“过奖。”

    远山半抹笼烟,泉水温碧如蓝。

    慕岚烟看着眼前夜澜对自己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她眸子一暗,知道他还在为自己之于瑾瓛的无礼而恼自己。

    爱慕如她,他的心思她又如何不知晓。

    嫩绿的短靴在青石板上微顿,半晌,一袭鹅黄的长裙还是挪到瑾瓛面前,声音怯怯,多少有几分不甘,“瑾瓛,之前是岚烟无礼,还请妳莫见怪。”

    她抿着唇,脸涨的通红给瑾瓛道歉,眸子却盯着一旁冷眼的夜澜,“我并无坏的心意,我知道自己任性...”

    说着说着,声音低的越发听不清楚,强忍着不让眼里潜着的泪掉下,头已然垂了下去。

    她也是个傲骨的女子,若不是为了他,又何曾向别人低首。

    瑾瓛看她一副楚楚的样子,忙上前拉过她的手,话说的温软,“好了好了,别放在心上,阿瑾何曾怪过妳。”

    然后,转过头,示意一旁的夜澜哄哄岚烟。

    可那人却唇角一挑,冷着眸子似是置身事外,一句话也无。

    瑾瓛无奈的摇头,揽过一旁岚烟的身子,看怀里的她泪眼潸潸,忙伸出手把她眼泪擦干。

    可怀里的岚烟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般,泪越流越涌,哽咽的说不出话。

    瑾瓛瞧她楚楚的样子,看着着实心疼。轻手扶着她坐到一旁的青石上,“别哭了,这么美的人儿,把眼睛哭红就不这么漂亮了。”

    瑾瓛轻轻抚着岚烟的背,看一旁的君陌颜在那站着不说话,她向他招招手,“陌颜,妳不是最擅长哄女孩子?过来哄哄岚烟,看她这副样子也不是办法。”

    “我何时擅长哄女孩子?我最怕女孩子哭。”他蓝衣微旋,虽嘴上这么说,身子却已是踱了过来。

    他把瑾瓛扶起,自己倾身蹲在岚烟面前,“好了,别哭了,我哄妳妳就不许哭啊。”

    “谁要妳哄。”岚烟一把推过君陌颜,“再说,有妳这么哄人的吗?”

    说着,瞪了一眼地上的陌颜,一双眸子哭的红红的看向夜澜。

    见他独自在那饮酒,连瞥都不瞥自己一眼,唇一咬,更觉得心里委屈。

    瑾瓛看岚烟哭的伤心,她走到夜澜跟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壶,“看烟儿哭成那个样子,妳倒是哄哄她。”

    “哄?哭够了不就好了。”见瑾瓛把他手中酒壶夺去,他也不恼,素手一执,把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把抓过瑾瓛的手就往别处走。

    瑾瓛一惊,不知他又究竟为何,连忙回头看着众人,见远处岚烟愤愤的瞪她一眼,她心里一怔。

    夜澜一路牵着她的手不说话,她微挣,他却执的更紧,见挣脱不得,索性便一直握着。

    见他冷着眸子,她也抿唇不开口。

    两人走过溪缓泉眼,远处的瀑布声也渐渐过耳不闻。深庭曲径通幽处,一大片碧荫竹林映入眼帘,环烟绕水,异常青翠。

    夜澜放开瑾瓛的手,荡荡摇起手中的折扇。一袭白衣在碧绿的竹林中飘荡,更显得若水拂影,如仙如画。

    他遥望着竹林尽头的紫檀木屋,眸子不似之前清冷,甚至带了几分笑意,清凉的嗓音缓声道:“阿瑾,这是我的住处。”

    言罢,再不回眸,优雅的步子踱开,向竹林深处的檀屋走去。

    瑾瓛不禁被眼前的景致震慑,脚步一顿,半晌,也提起裙摆跟着他往里走。

    通往檀屋的路径,是一段由月光石铺就的幽静小路,因为周围的光线被茂密的竹林挡住,鲜少有光投射进来,以至路径上的月光石泛起莹莹暗蓝的光泽,甚是幽幻。

    月光石铺的路甚是凹凸,又幽静曲折,即便夜澜走在上面,一袭白衣,翩翩泰然,可瑾瓛却是一脚深一脚浅,不一会儿,额头便薄汗涔涔,险些有些跟不上。

    夜澜看出她的不便,唇一抿,也不言语。他袖子轻挥,收起手中的镶玉折扇,微微侧身便握住她的手。

    因幽径甚窄,只能容一人行过,瑾瓛又看不清脚下的路,所以只能靠前面执她手的人牵引。

    悠悠的月光石路,后无退境,足下黯然。她的视线里,唯有前方的一抹白衣素影,带着她走出幽深,走出昏暗。

    似是看出她的紧张,身前的人缓缓开口。

    “放心走,有我在。”

    清凉的嗓音划破静谧,宛若昏暗中探手拂窗的一道光影,又像是烈日下素手而掬的一捧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