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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

    引路的梅玖如在前,瑾瓛和素璃随身其后,途径一楼的红木扶梯时,木板倥侗,踩在上面留下一串叮咚的回响,宛若空谷留音,与戏楼咿呀的胡琴相和。

    瑾瓛笑着客气的说,“这‘清杯祠’当真别具一格,梅老板真是性情中人。”

    “若说性情中人,还当属小姐,果真是素骨凝冰。”梅玖如一脸真诚,不似恭维。

    夜澜走在最后,右手徐徐的摇着扇子,素袖清风。听闻前面两人对话,他唇角微挑,也不插言,步子闲闲的踱在红木楼梯上,不留余音。

    走在二楼的转角处,瑾瓛与梅玖如等人已向雅阁走去,他也不急不缓,似是对周围的环境甚为熟悉。

    听闻一折戏曲唱罢,台上青衣幕后换妆,他回眸,满目风流,冲着台上戏子微微一笑,折扇一摇,转身向二楼雅阁走去。

    他这一笑,尽管眸子一片清明,唇角却柔情似水,宛若沐浴春风。使台上原本面色微嗔的戏子步妃尘娇羞一笑,拂着水袖青衣退到了幕后。

    秋暝见步妃尘退到幕后,连忙拿着换装的衣服跟了进去,看步妃尘面露悦色,她言语也带着几分讨好:

    “小姐,今儿的戏已经唱完,您要穿哪件衣服?奴婢给您拿来了。”

    步妃尘素手卸下鬓间的云珠,眉目一挑,“说过多少次!不要拿这些艳俗的料子!”

    她仔细褪去眸间浓妆,一双眸子仍难掩稚气,想起方才夜澜那风流一笑,不禁又喜上眉梢。

    秋暝在一旁欠着身子,连连点头,拿过珠匣里一把桃木梳子,轻柔的给步妃尘理着鬓发。

    见步妃尘脸色娇羞,缘由定然明了,她试探地开口,“小姐当真是容颜倾城,风华绝代,夜澜公子必然百般心喜。”

    步妃尘听秋暝如此言说,唇角不禁微扬,轻轻撇嘴,“那是自然。”

    她右手划过身侧檀木衣柜中成排的衣裳,指尖停在一条桃红的长裙上,眉眼划过一丝高傲,“我喜欢的人,定然没有不喜欢我的道理。”

    步妃尘微微欠起身子,随手取下柜中粉桃描蝶的柔丝长裙,柔媚的向闺阁走去。一旁的秋暝见此,忙为她打开房门,怯怯道:“可公子今日与那玉瑾瓛聊的甚为投缘,小姐不怕...?”

    “不怕什么?”步妃尘凤眼一瞥身侧的秋暝,“夜澜一向清冷若冰,却也风流不减,妳见他何时对哪个女子真动过心?”

    语罢,似是自己亦说到自己心中的芥蒂,咬了下娇唇,面色顿时不甘,完全无视一旁垂头的秋暝,“砰”地一声掩上房门。

    等夜澜到了雅阁的时候,梅玖如已命人摆好点心,精致的青瓷盘中,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吃食。

    玉瑾瓛坐在雅阁里侧,素璃手中拿着她的披风立于身旁。许是房间温热,瑾瓛面露酡红,她给夜澜斟了杯茶,笑着说,“夜澜不妨尝尝我方才煮的清茶,味道如何?”

    夜澜收起手中折扇,风流的神情上难得露出几分正色,他白衣轻旋,尔后便坐下,右手执起一旁的青玉茶杯,微微一笑,却并不忙于饮下。

    精美的青玉茶杯在他指尖轻轻流转,衬着白皙的素指,甚是好看。

    他淡淡的看着杯中飘香的清茗,色泽淡雅,清明见底,不禁幽幽开口,“阿瑾果真兰质素心。”

    见一旁的瑾瓛笑着示意他饮下,他缓缓将杯盏移到唇边,轻轻一抿,薄唇一抹已是微微上扬。

    “智者悟禅,清茶一杯。迷者悟禅,佛经万卷。夜澜今日有幸品阿瑾杯中清茗,可谓三生造化。”

    玉瑾瓛闻言,不禁面色微羞,“夜澜如此言重,阿瑾倒觉得不好意思。”

    她放下手中茶壶,清凉的嗓音扣人心弦:

    “古语有言‘茶爽添诗句,天清莹道心。只留鹤一只,此外是空林。’所谓品茶,即是品其间苦味,品人生无我,无常之境。六道轮回,达到人我同心,心我同体的臻界。”

    夜澜听她如此慧心,倒是不禁心头一怔,可面色依旧不改,一双眸子清凉如水,描金镶玉的折扇摇在胸前: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曾经一度以为古人言语诓人,今日得见阿瑾,才知此言是真。”